《青梅煮酒话西汉之楚汉争霸》作者:史杰鹏
【文案】
一场群雄逐鹿争霸赛,一盘沙场起兵对弈棋。始皇帝驾崩,铁马帝国迅速瓦解。草根混混、寂寞英雄、落魄贵族、流氓无赖纷纷登场,各方势力彼此消长整合,铺设历史轨道。风云变幻中,天鹅王陈胜,谋士张良,酒徒郦食其,阴谋家陈平,亚父范增,刽子手夏侯婴……演绎各出人间悲喜剧。作者学识造诣精深,笔法诙谐有趣,以《史记》、《汉书》作原本,全景再现刘项争夺统治权历程。读来酣畅淋漓,掩卷开怀大笑,慨叹人物命运,思量历史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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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秦始皇之死
秦始皇为自己的死选择了一个极其不好的时间。
首先是季节,在公元前二百一十年七月,正值华北地区暑热最厉害的时候,到处都是蝉鸣,叫得人精神萎靡,秦始皇的病,可能就是在蝉鸣声中日益加重的。
第二是地点,他死的时候,不在首都咸阳,而在一个叫沙丘的行宫里。沙丘位于今天的河北广宗县附近,以前是赵国国王的离宫。当时秦始皇去东方巡视,回程的途中经过这里,终于病重不起,身边的大臣不多,很多后事没法迅速安排下去,这对整个政权不是个很好的征兆。
第三是时刻,他刚刚签署了一封诏书,信封都粘上了,就差盖上玉玺交给“大秦特快专递”,却再也挺不住了。整个人好像电视机被迅速拔掉了插头,或者像汽车的离合器松得太快,身体微微弹了一下,突然熄火,顿时声息全无。
这封没寄出的特快专递,对整个国家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然而因为秦始皇这家伙死得时刻不对,而彻底办砸了。套用鲁迅先生小说里的话来说,就是他死得“不早不晚,偏偏在这时候,这就可见是一个谬种”。
有人说秦始皇一生扫灭六国,威震天下,是个“纯爷们”。我听到这个词有点作呕,什么“纯爷们”,一个光是修筑自己的陵墓就无偿征发了七十万民工的家伙,一个把全国搞成“赭衣半道”,也就是劳改犯川流不息的家伙,最后死都死得不是时候的家伙,怎么能称“纯爷们”呢?我觉得还是称为“谬种”比较好。
诏书上写的是立长子扶苏为太子,而扶苏此刻却正在北方当边防军政委。
尸体旁站着的是中国历史上一个鼎鼎有名的大奸臣——赵高,这个人双手捧着诏书,刚才还吓得全身发抖。因为这封诏书一旦送出去,等待他的可能是族诛的命运。诏书上指定继位的扶苏是他的死对头,还好,老大秦始皇话没说完就燃料耗尽,这是一次性电池,不能重复充电,所以他马上快活起来,把诏书扔进炉子里,吩咐手下:“叫丞相来商量事情。”
大秦国的丞相李斯立刻就来了,看见老大驾崩,他悲伤地哭了起来,也难怪,他一生的富贵都是老大给他的,现在老大死了,富贵还能继续下去吗?这是他首先考虑的问题,至于君臣亲情,那倒是小事。哭完后他问赵高:“有遗诏吗?让谁继位?”
赵高嘿嘿笑了笑,指着火炉:“诺,在那呢,差不多快烧完了。”
“啊!你好大的胆子。”这是李斯的本能反应。大秦皇帝至尊无上,烧掉诏书,那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赵高伸出食指竖在唇边:“嘘。丞相,上面可是写着让扶苏继位当皇帝。在下冒着生命危险,可都是为了你啊。”
扶苏也是李斯的死对头,这个秦始皇的嫡长子为什么死对头这么多呢?很简单,因为他为人比较忠厚,而在我们的主观世界中,中国总是奸臣当道的。其实这是一个错觉,是一个权力无限型专制政治传统带给我们的错觉,这点我们很多人始终不知道。
听赵高这么说,李斯很快镇定下来,继而奸笑道:“彼此彼此,我们两个谁不知道谁,装他妈的什么善男信女,累。”说着,他还用手捶了捶一下自己的腰,以示对自己发言的配合。
赵高道:“哎,丞相你可真粗鲁,好没情趣,老大在时,我们每天得绷着脸,现在他死了,我们难道不可以放松放松,调侃调侃,娱乐一下。”
“把正事办完再娱乐不迟。”李斯又暧昧地笑了笑,“再说,你又能娱乐什么?连本钱都没有。”这句是我瞎编的,因为据说赵高是个太监,虽然史书上从来没有这么写过,可是老百姓都这么传,所以写到这里的时候,我只好暂时抛弃人格,迎合大众一下。
赵高气得脸色发青,但是知道现在还不能得罪这个老家伙,只好反唇相讥:“你也六十多了,那玩意就算有,还能使唤吗?只怕也仅仅是摆设罢。”说罢哈哈大笑。
两个政治流氓互相讥嘲完了,开始干“正事”。他们熟练地重新伪造了两封诏书,一封是派人赐死扶苏和大将军蒙恬,另一封是立胡亥为皇帝。
胡亥是秦始皇最小的儿子,一般来说,人都爱幼子,秦始皇也不例外,所以他这次出来巡视时,别的儿子一个也没带,就带了胡亥。
《诗经》上有句话是讽刺周厉王的:“籍曰未知,亦既抱子。”意思是说你找借口说自己未成年,其实已经抱上儿子了。背景是这家伙太不象话,无聊的时候竟然驾着马车在镐京的大街小巷路上狂奔,最高时速达到七十迈,撞死了好些人,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大臣们听说后也都很激愤,集体跑到皇宫劝谏,指出他的不对,他却嘻嘻笑着:“对不起,我年纪幼小,不懂事,请大家多包涵。”
见他这么无赖,大臣们一片哗然。他有些慌了,从屁股底下抽出一本《未成年人保护法》举在胸前,庄严道:“喧哗和骚动不能吓倒真理,我虽然是个国君,却也是大周帝国的一个普通公民,我有权得到宪法保护。”
大臣哭笑不得,就引用了上面我们提到的《诗经》,苦口婆心道:“大王您都已经是抱孩子当爹的人了,哪里还适用《未成年人保护法》?”
周厉王又笑:“我结婚早,其实很年轻,还不到十八岁,行了罢。”
大臣们傻眼了,那时确实结婚早,不到十五岁当爹的都不稀奇,大臣们不是红卫兵,都很讲道理,只好慨叹,希望尽快召开下一届贵族大会,修改那该死的法律,至少要规定,凡是结婚生了孩子的,就算不到十八岁,也不能算未成年。因为周厉王的做法起了很坏的影响,最近不少贵族少年都学他驾车狂奔,把都城的百姓们追逐得满街狂奔;穷人孩子则玩起了虐杀游戏,见人落单就挟持到隐蔽角落,殴打取乐,官吏们很头疼,因为按照《未成年人保护法》,对这些小恶魔只能教育,不能判刑。
但胡亥不一样,他已经二十岁了,怎么着也算成年,却仍像一个弱智儿童。他的师傅就是赵高,谁不想让自己的徒弟当皇帝?所以,赵高的做法其实没有什么可责怪的,完全可以理解。换了你我,都会这么做。可是我们为什么都把赵高称为奸臣呢?主要在于他的徒弟胡亥太蠢了,根本不是块当皇帝的料。如果赵高这次拥立的是唐太宗、宋仁宗这样的明君,也就不会背上千古骂名了。所以说,在中国历史上做上了奸臣,不全是品德的问题,更可能是运气的问题。就像你一不小心,在雨天滑了一下,摔了一跤。这对你很不公平,但你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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