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虽对章邯抢尽风头的表现颇多不满,但以李斯为首的重臣强烈支持章邯,胡亥自己又无主见,赵高本身也不懂军事问题,只好顺水推舟地交给章邯去办了。
胡亥于是下令大赦天下,命令章邯赴骊山免除“骊山众”之“罪行”,重新编组军团,至于人员不足部分,则将奴隶阶级的后裔也收编为后勤部队,尽速开往战场。
章邯大开府库,将秦军传统的黑色战袍战盔全部发给骊山众,连旌旗也是黑色的,使重整后的大军更显出一股凄厉、宏伟的模样,满山遍野,乌黑一片,军容十分壮观。
【陈文德说评】
老子《道德经·第十七章》:“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悠兮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老子把政治分为四等,最上等的领导者无为而治,人民只知道有国君,而不感觉到其势力,各顺其性,各安其生。换句现代语汇来说,即一切都制度化,每个人依循运作模式,各负责其工作,达成其任务。
其次是必须努力去讨好人民,让民众感觉到其德政,不断地赞誉他,也不断地表示自己的支持。这种刻意努力的领导者,充分显示一切未步入轨道,未正常化。所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口号喊得愈响的,领袖愈不断需要人民表态的,便代表其尚有需要努力克服的缺陷。
再次等的领导者,就必须用严刑峻法来吓唬部属了,让人民至少在表面对他畏惧。这表示情势不安,统治者不得不板起面孔,以维持秩序及正常运转。
最末一等的领导者,则看不起民众,喜欢用权术以表现他的聪明。这种领导人本身诚信不足,人民也不会相信他。
所以真正的政治领袖,会努力建立制度化的常模,不喊口号,也不刻意呼吁民众效忠,时机不成熟,绝不发号施令。有耐心地维持住常态的努力工作,让一切顺理成章的达成其目标,人民感受不出领导者的手段,只认为一切本来便应该如此。
法家的学说源自于老子的“道学”,以建立制度来维持政治的常态运作,这的确是富国强兵、维持长治久安的好方法。只是商殃和孝公都急于尝试这新制度的力量,因此在政治力量尚未完全生根时便急于向外扩充,虽然获得了空前的成功,但也把秦国带进了扩张主义的不归路。
扩张的结果,使现有制度无法承受其需求,因此张仪必须用权谋来维持王朝的声势,到了秦昭襄王时代,更不得不发动军事恐怖主义,来让民众畏之如虎狼了。
秦始皇的统一中国,使扩张主义达到最高层次,但王朝的力量也已显出力不从心的情形了。秦始皇从统一前强有力的精明领袖,变成神经质的暴君,晚年更酿成焚书坑儒的惨剧。扶苏、蒙恬、李斯、赵高等的强烈内斗,不择手段,使法治精神破坏无遗,已成了老子所谓畏之、侮之的最下等境界了。
殷通的态度充分显示秦王朝统一以后,其文化已趋于僵化,一味相信权术和投机,真是老子所谓的:“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一个理想的体制,如果不能配合其环境发展掌握再生的契机,同样会趋于衰败的。
老子的“无为而治”、“悠兮其贵言,功成事遂”,便在强调一切配合环境需要,顺其自然,该改则改,须止则止,才能永远维持体制永久不休止的生机。
刘邦大传--第二章 章邯反击
第二章 章邯反击
章邯一不作二不休,领战胜之军团,毫不休息便直接向荥阳城外的少数包围军团展开攻击。李归等心慌意乱,仓皇应战,立刻遭到击溃,李归及部将全部殉职,荥阳围城也获得解围。
秦王朝最后一员大将
章邯将骊山众组成了秦皇朝的最后一股防卫力量,总人数高达20万人。
最先逼近函谷关的叛军,则是由周文指挥的陈胜主力部队,人数虽已难考证,但也有数十万之众。
两位阵前大将都缺乏实际指挥作战的经验。
章邯官拜少府,本是九卿中最低层次的财税官员。不过他属秦部落贵族,从小接受严格武学训练,加上心思周密,从编组骊山众的成效看来,章邯的确具有相当不错的指挥能力和领导魁力。
周文是项燕军中负责占卜和天象的参谋,虽没有实际上临场拚战实力,但编组和调动军队也算相当在行,加上长年军事历练累积出的智慧,使他自认是陈胜阵容中的首席大将。
骊山众虽是劳役罪犯,但至少有一半以上是身经百战的秦部落军团。加上章邯擅长包装造势,整齐划一的黑色戎装,全黑的旌旗,使他们呈现出钢铁般的坚强斗志。虽然他们是政争中的牺牲品,对王朝权贵难免心存怨恨,但他们能为保卫乡土而背水一战,故士气相当高昂。
反观周文军团大多是由投机的杂牌军组成,他们虽是为求生存而反叛,但早期的过分顺利,使他们多少陷于骄傲又缺乏信心的矛盾心态中。虽然周文利用谋略制造声势,使原本土气低落的守军节节败退。但接下来他们所面对的却是一股怨气冲天。正想找地方发泄的生力军。
双方一接触,胜负立分。
赢得太顺利,使周文失去了应有的警戒心。
攻入函谷关,即进入了平坦的关中盆地。由于周文率领的是来自各地的杂牌军团,指挥及调度困难;因此在进攻咸阳前,周文有意先行重新整编,并和陈胜的总指挥部取得联系,乃决定在关内附近驻营。由于人数庞大,以及补给粮食的方便,营区的部署极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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