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德说评】
老子《道德经·第三十六章》:“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因强之;将欲废之,必固举之;将欲夺之,必因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不少后世学者以这一章的辞文,指责老子貌似无为,内心却重视阴谋之学,其实这是很大的误解。
这里所说的微明,是说事情看来似乎微小,但依此会发展出来的趋势则已很清楚了。
可见老子所说的只是一个自然现象罢了,他并不去评价这种情形的好坏或对错,只告诉我们有这么一个物极必反。势强必弱的经验法则,值得我们特别去观察。
任何事物要收缩前,一定会先扩充之;将欲削弱时,必定先让它感到强盛;将要废弃以前,都会有提举的现象;将由对方身上有所夺取前,通常也会先给对方些好处。
这是种自然的现象——乐极生悲、否极泰来,体会这种道理,我们就不会迷失自我了。
一个柔弱者若了解自然的道理并顺应之,最后一定会强过一味想和自然对抗的强者。所以柔弱才是治国的根本,这就如同鱼不能离开水池一样,治国若不懂得顺应自然之道,将来一定会亡国。刑罚等凶利的东西则应该备而不用,绝不可以用之来显示自己的威力。
在“道家”的世界里,一切都不断地在变。不停地在动,没有永远的强者,也没有永远的弱者,输赢随时可能易势。唯有懂得这种变动道理的人,才不会步入自以为是的错误中。
但是当一个人觉得自己特别有力量时,常误以为这将是一个常态,只要努力将是个永远的赢家,这个世界为他而准备的,所有人也都是为他而活的。
击杀宋义后的项羽从此一帆风顺,因而这种自我心态非常地旺盛。对他而言,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除了挡我者亡,也不会有什么事需要他特别去关心。
刘邦虽也有领导者的盲点,但他惟一的长处就是没有太强烈的主见、只要听起来有点道理,而且对方又表现得很积极时,他大部分都会接受。或许就是这样,让他避开了自己的盲点,反而比较能表现出顺应自然的柔弱面。
从大势来看,刘邦力量虽远不及项羽,但在作为全国性领导人物的气势上,两者的胜负其实已经相当明显了。
刘邦大传--第二章 鸿门剑宴
第二章 鸿门剑宴
项伯于是起身表示:“一个人舞剑没意思,我也来陪一段吧!”接着也拔剑配合项庄的舞剑表演,却故意用身子挡在刘邦前面,让项庄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刘邦。
戏剧性强的鸿门宴
鸿门,在秦王朝京城咸阳的西北方,是个小型的台地,和东南的霸上遥遥相对。
项羽进驻新丰后,便在这里设立大本营。而刘邦听从张良劝告,亲自到此来拜会项羽,发生了有名的鸿门剑宴。
司马迁的《史记》在这一段有相当特殊的描写,文情并茂,几乎比一般的小说还精彩;他的文学底子也在此表露无遗。
其实这段记载的文学性重于史料价值,它将项羽、刘邦、范增、张良、樊啥等人的个性举止,巨细靡遗地描写得淋漓尽致,如同司马迁本人在现场观看的报导一般。
由此可看出这件事在当时必定轰动一时,非常具有戏剧冲击力,也必定有相当多的传奇故事。日后考古学家在前汉古墓的后厅砖壁中,便发现有“鸿门之宴”的壁画,也显示这件事的重要性。
项伯报恩示警,张良仗义护主
鸿门之宴的导引者是项燕的庶子,也就是项羽叔父辈的项伯。
依《史记索隐》记载,项伯名缠字伯,然而他以“伯”为字的可能性似乎不大。因为古代中国人的儿子,一般都以伯、仲、叔。季相称,譬如刘邦便被称为刘季。项伯既是项羽季父(小叔父),称为伯实不恰当。
或许是辈份的关系吧2因为项梁这一辈能留下来的似乎不多,所以项伯便因辈份高而被称为“伯”,如同现在的“欧力桑”通称。
项燕死后,项伯也和项梁一样,在长老们的护卫下躲避秦军,流浪各地。由于他是庶子,地位不高,生活上或许比项梁更凄惨些也说不定。
史料中记载,项伯年轻时曾杀人,后来逃亡到下邳。由于盘缠用尽,又不敢暴露身分,加上官府追捕甚急,项伯几乎已走投无路。
在博浪沙刺杀秦始皇失败的张良,此时正好也逃避到下邳城来。由于张良预先有逃亡准备,所以经济情况较佳,加上长于交际,“地下”阶层的流浪汉朋友颇多。
张良胆子大,时常在下邳街头散步,一方面可打听消息,一方面则寻找抗秦的同志。
不久,两人在偶然的机会里认识了,由于张良特有的亲和力,项伯便向张良寻求救助。
基于同是抗秦同志,张良站在侠义的立场给予项伯相当救济,并提供隐匿的安全场所,直到风声松弛为止。
项伯后来追随项梁,项梁死后,则待在项羽身旁,以“欧力桑”的身分自居,因此在项家军团中拥有相当地位。
项伯也非常重情义,他知道张良目前在刘邦营中当客座军师,很想去见见他,只是战乱不停,一直没有机会。
当他听说项羽军团明天一大早便打算袭击灞上刘邦军时,吓了一跳。他担心的倒不是刘邦的生死,而是恩人张良恐有玉石俱焚的危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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