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宇苦笑着点点头,背过身子,摆手道:“上面给的压力太大,有点顶不住了!”
老huáng冷笑几声,摇头道:“天天喊着反腐倡廉,真到较劲的时候,八百只手伸过来扯你的后腿。”
王思宇转过身子,皱眉道:“别发牢骚了,抓紧行动,争取一举拿下来。”
“王主任说的对,老huáng,走,咱们过去演练一下。”鲁飞放下茶杯,从沙发上站起,转身向外走去,他的心里也是沉甸甸的,案子办到这种程度,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拱到底,扳不倒龚汉cháo,以后第一个倒霉的,恐怕就是他鲁飞,想到这,他的身上冒出许多冷汗,T恤衫已经湿透,黏黏地粘在身上。
老huáng叹了口气,也垂头丧气地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跟在他的身后,推门走出,两人回到老huáng的房间后,悄悄聊了几句,又分角色反复模拟了几遍,老huáng便点头道:“成了,六成的把握,剩下的就靠运气了。”
鲁飞笑了笑,便拿着手机走到窗口位置,给刘秀英挂了电话:“喂,刘秀英吗?我是检察院反贪局的鲁飞,对对,咱们出来见个面吧,有件事qíng和你商量,嗯嗯,在茶馆见面吧……”
一个小时后,刘秀英和鲁飞在茶馆的包间里见了面,她现在的qíng绪非常不好,jīng神有些恍惚,在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后,她便板着面孔问道:“鲁处长,该说的我都说了,老龚的事qíng我一点也不清楚,你就是再问也没用,老龚已经被你们bī疯了,你们还不肯罢手,难道非要把我也bī疯才肯罢休?”
鲁飞面露尴尬之色,伸手挠头道:“秀英嫂子,我这次来找你不是为了案子上的事qíng,而是一点私事,哎,真是不好意思开口啊。”
“私事?”刘秀英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却故作不解地道:“我们之间有什么私事好讲的。”
鲁飞搓着双手,有些难为qíng地道:“我家那口子的父母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最近她母亲得了重症,要去北京住院化疗,估计要动大手术,可能要花上一大笔钱,你也知道,我们那点工资,根本就不够治病的钱,所以打算跟你借点,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一定还你。”
刘秀英冷冷一笑,摇头道:“鲁处长,我家里是真没钱,你也不用费尽心机,设计来诈我,我家你们都搜过了,除了我和老龚的工资外,再都没别的积蓄,那个挨千刀的,就算有点油水,也都孝敬给罗瑞兰那婊子了,你要借,可以上她那里借,她够大方,别说借钱了,就算是借人,恐怕也没问题。”
鲁飞听了,面色陡然一沉,霍地站起来道:“好吧,那算我没说,对了,刘秀英,忘记告诉你了,省城的医疗专家两天后就到,到时老龚真疯还是假疯,很快就能查出来,想靠装疯卖傻蒙混过关,他休想,不把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我鲁飞就从招待所五楼上跳下去,马勒戈壁的,我这就回去和杨超凡聊聊,把他也弄疯了!”
见鲁飞气得脸色发青,嘴唇哆嗦,转身要走,刘秀英就有些犹豫,心里拿不定主意,匆忙间,忙伸手捉住他的衣袖,急声道:“鲁大哥,你先别急,需要多少钱,你倒是说说,如果钱不多的话,我到亲戚朋友那边给你凑凑,只是我家老龚的事qíng,你得帮帮忙,咱们都是青州人,低头不见抬头见,你帮他过了这一关,我们一家人是会知恩图报的。”
鲁飞哼了一声,重新坐了下来,点头道:“嫂子这话说得上路,以前我是公务在身,没有办法,而且和那位姓王的主任不太熟,不敢轻易说话,但现在我摸出路数来了,那家伙是个愣头青,只要你这边够意思,我肯定能想办法帮你把老龚摘出来,包他躲过这场牢狱之灾。”
刘秀英眼前一亮,轻声道:“鲁大哥,你到底需要多少钱?”
鲁飞把手机放在桌上,伸出一只巴掌,在刘秀英面前翻了几下,叹气道:“我冒了这么大的风险,要这个数应该是值的。”
刘秀英点头道:“那这样吧,我想办法帮你凑凑。”
说完后,她当着鲁飞的面,拨了几个电话,鲁飞皱着眉头走开,假装去上厕所,桌子上的手机却震动起来,刘秀英踮着脚向外看了看,便飞快地伸出手,接通了手机,却听里面传来一个女人凄凄惨惨的哭声:“鲁飞,你个废物,我告诉你,再搞不到钱,你今晚就别回来了,老娘瞎了狗眼,当初怎么会跟了你这个窝囊废!”
刘秀英听后微微一笑,赶忙把手机挂断,放回桌子上,任凭它震动得再厉害,也不去理会,过了一会,鲁飞从洗手间出来,回到包间后,拿起手机一看,登时双手抱头道:“这老娘们真是催命鬼,cao她奶奶的,当初我老爹生病时,让她拿五千块钱都不肯,轮到她妈了,这就哭天抹泪地,连房子都要卖了,我真是瞎了狗眼,当初怎么会娶了这个败家玩意!”
刘秀英忙抬手拍了拍鲁飞的肩膀,轻声安慰道:“鲁大哥,你千万想开点,谁家还没个灾没个病的,不就是钱嘛,好办,我刚才已经和两个姐妹说好了,她们答应凑出这笔钱来,这样,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她们两家转转,不见得一定能取到五十万,但有个二、三十万的,你不也能先和老婆jiāo差了嘛!”
鲁飞感激地道:“嫂子,那真是太感谢你了,你放心,只要你能帮我过了这关,我一定帮你把老龚的事摆平。”
刘秀英点头道:“这样吧,你先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凑钱。”
鲁飞“嗯”了一声,叹息道:“没办法啊,也只好赚点烫手的钱了。”
刘秀英假装没听懂他的话,出了茶馆,开着小车在市里绕了一圈,在市中心停了车,下车后,站在车前看了半天,感觉没人盯梢,便飞快地钻进一家高档公寓里,进到电梯,上了六楼,站在门口停了半晌,见没人跟上来,便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摸出一把钥匙,将防盗门打开,转身走了进去,轻轻带上房门。
十几分钟后,当她拎着黑色的塑料袋推门出来的时候,却愕然发现,门口已经站了一群人,王思宇正笑吟吟地望着她,刘秀英立时发觉上当,一阵头晕目眩间,身子软绵绵地靠在门边,手里的黑色塑料袋“啪”地掉在地上,从里面滚出几匝崭新的人民币出来,刘秀英恍然未觉,而是抱头蹲在门口,大声尖叫起来:“啊啊啊!!”
众人带着刘秀英走进屋子,在房间里翻了半天,先是在一间卧室的chuáng下拉出一个铁皮箱,打开后,里面出现码放整齐的人民币和美金,经过清点,合计人民币七百余万元,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现金,王思宇在吞了口水后,暗自感慨道:“怪不得查得那么费劲,原来都转成现金了,马勒戈壁的,七百多万,这他娘的能买到多少充气娃娃啊!”
众人将现金封存后,老huáng带人转到另一间卧室内,在屋子里翻了半晌,便一瘸一拐地走到chuáng头柜前,轻轻移开它,盯着墙面露出的一个小木柜哑笑半晌,抬脚踢出,黑色的大皮鞋狠狠地踹在木柜上,只听“喀嚓”一声响,木柜当即被踹得四分五裂。
鲁飞分开人群,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将破碎的木条一条条掰开,一个银白色的微型保险柜立时出现在众人眼前,屋子里的众人顿时发出一声欢呼。
老huáng笑了笑,转头轻嘘一声,来到鲁飞身边蹲下,伸手从保险柜的柜顶取出套着大红丝绸的楠木盒,放在地上,打开木盒后,发现里面竟是一件做工jīng美的玉观音,程刚拍了照后,抢过玉观音,嘴里啧啧赞叹道:“哇,师傅,这玩意得值多少钱啊!”
老huáng回头瞪了他一眼,撇嘴道:“少见多怪,以后再接几个案子,你就开眼啦,这算啥,人家一幅油画就几百万,这玩意太儿科了!”
拿着从刘秀英包里翻出的钥匙,老huáng打开保险柜,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地掏出来,清点造册。
在众人的啧啧赞叹声中,程刚手里的照相机闪个不停,老huáng把扣押清单放在红色的楠木盒上,拿笔飞快地记录着,鲁飞蹲在他的身侧,大声喊道:“白金项链28条,白金手链6条,金手镯7只,金戒指34枚,金耳环3副,金条14根,金块2块,劳力士手表1只……”
拿到证据后,专案组斗志高昂,众人趁热打铁,连夜突击审讯,这次所有人都知道龚汉cháo已经彻底完了,便不再隐瞒,杨超凡很痛快地认下了那三十万的贿赂款,刘秀英、罗瑞兰把能jiāo待的问题尽数讲了出来,佳佳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实际是龚汉cháo的产业,付庆江只是代为管理,公司的所有重大决定,都必须由龚汉cháo最后拍板,他们近年间靠着内幕jiāo易,赚了几千万,那些钱都被划到付庆江的个人账户上,等青州的事qíng了解后,他才会从外面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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