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情况下,波亚迪兰灭亡只是时间问题,”苏米雅很有默契的接着说,“为了不被卷入瓜分土地带来的动乱中,咱们必须放弃休息疯狂赶路,最好能随着难民潮一路进入达尔士公国。”
玛莎看了一圈同伴的神情,下了命令:“所以,咱们需要在任何有可能的时候好好休息,明天开始,马车上开始轮流值守,除值班成员外,全部休息,不管是睡觉还是打盹儿,只要能存储体力精力的,哪怕是冥想,也都给我做起来。谁要是在万一出现的逃亡路上拖后腿,就别怪我用特别的手段帮他清醒一下。”
苏米雅看向克雷恩,“你要用梦境之药,晚上可能会睡得很沉,白天马车上的值守,会多分配一些时间给你,你有什么问题吗?”
克雷恩咽了一口唾沫,用力点了点头,“我没问题!”
看出他眼里的紧张,玛莎笑了笑,说:“放轻松点,不用那么紧张,你现在已经是个出色的弓箭手,只要不走神,我们绝对信赖你的感应能力。”
克雷恩托住自己的额头,带着一丝歉意说:“我会努力不走神的。”
“很好,那么大体的情况说明就到此为止。明天开始咱们五个挤一辆马车,斯托纳他们三个去坐黑爪父女的马车,空出的那一辆,我会让辛德拉把货物匀上去一些减轻其他货车的重量,这种时候前进的速度能快一点算一点。”玛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那么,大家晚安。克雷恩,祝你做个好梦。”
克雷恩不太理解的小声问:“快上那么一点很重要吗?”虽然是五个人坐六人座的马车,但因为蛮牛的存在,其实会很挤。
玛莎勾起一个狡黠的微笑,“不光为了那点速度,如果杜里兹是之后藏进货车里的,我也能名正言顺的再检查一遍。记住,旅途的平安不能光靠祈祷。”
苏米雅笑着亲吻了一下圣像,也跟着站了起来,“不过,祈祷也很重要。”
从进入波亚迪兰开始,夜里住宿的环境就越来越差,仍在经营的宿屋旅店寥寥无几,还大都是些由已经无力逃难的老人经营的小型店面,如果不是玛莎的坚持,他们五个都要分开住到不同的地方。
今晚为了相邻居住,玛莎还不得不动用一小笔资金租下了店主的屋子,让那对老夫妻去楼上的单独客间休息。
看上去对很多事情漫不经心懒懒散散的玛莎,总会在这种时候表现出惊人的执着和谨慎。
这也许就是大家在没有真正明确过谁是队长的情况下,依然自然而然的接受玛莎命令的原因吧。
克雷恩平躺在坚硬的木板上,在心中赞叹着,咀嚼了几次可以学习的地方,一直到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才拿过枕头边的梦境之药,听着蛮牛比平时轻了不少的鼾声,轻轻点下一滴。
毕竟灵魂中隐藏着一个曾经的中位天使长,依靠灵魂之力起效的梦境之药依然乖乖的在第二夜就发挥了作用。
那一段熟悉的飞翔感后,克雷恩再一次从刺眼的亮光中穿越,进入到芙伊的视线中。
但令他十分沮丧的是,周围看到的景物让他轻易的判断出,这还是那间地牢,阴冷潮湿,不断的回响着少女虚弱的呻吟。
上次那个一身鞭痕的黑发少女不见了,巨大的架子上捆着的是和犬狼属兽灵少女一起被抓来的小姑娘,她没遭受鞭打,但看她身上的污痕和指印,再看她失神暗淡的眼睛,恐怕对她来说只是被人用鞭子狠狠抽打反倒更好。
那个兽灵少女就蜷缩在芙伊的怀里,像个坏掉的魔法娃娃,不断的喃喃重复着恍若诅咒一样的细碎句子,芙伊反复抚摸她脊背的手掌,也没能让她彻底的安静下来。
地牢里还多了一个新人,是个身段修长的成年人类女性,看她手腕脚踝上的彩铃,应该是四处流浪卖艺的舞娘。
这种本来就会为了金钱做些下流交易的女人,当然不会得到多好的优待,芙伊的视线只转过去一次,就再也不忍心多看一眼。
不久,奴隶贩子的手下,几个粗壮的男性醉醺醺的走了进来,在地牢里扫视了一圈,哈哈笑着散开,各自走向自己选中的目标。
舞娘的铃铛丁零当啷的响了起来,伴随着主人压抑的痛苦喘息,架子上的小姑娘被解下来后,似乎因为某些原因发不出什么声音,只剩下呜呜嗯嗯的闷哼,芙伊怀中的兽灵少女被拽走后发出刺耳的尖叫,但在几个响亮的耳光后,就转成了忍耐的抽泣。
芙伊的视线转低,迅速的被泪水模糊,她瑟缩了一下,把小腿连着赤脚收回到破烂的裙摆中。
有个男人含糊不清的说:“喂,老大不在,这个精灵小妞咱们偷偷用一下,别人看不出来的吧?”
听到这句话后,芙伊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纤细的手指紧紧绞住了胸口的衣料。
虽然只能看到同样的视野,但克雷恩分明感觉到,芙伊的注意力已经放在了身后坚硬的石墙上,她的脖颈甚至已经在积蓄力量。
不行!芙伊!不管你遭受什么!都不可以死!
他无力的嘶号着,却只能看着一只毛茸茸的手臂伸到极近的地方。
幸好,另一个男人开口说:“够了,这里这么多小妞,别找不必要的麻烦。没有什么事能瞒过弗昂老板。上次有个色胆包天的白痴,搞坏了有人下订单的货,结果直接被弗昂老板用滚烫的油锅阉了。妈的,我现在都还记得那股跟油炸肠子一样的古怪香味。”
那只毛茸茸的手臂颤抖了一下,在芙伊的眼前缩了回去。
芙伊擦了擦眼泪,曲起双膝,把脸埋入其中,周遭交织在一起的各种声响,简直能凌迟任何正常的意志。
连克雷恩听到,都愤怒的想要发疯。
不久,一个虎属的兽灵过来巡视了一遍,那个身材比蛮牛还要高壮一些的家伙给芙伊端来了一碗煮豌豆,带着刀疤的脸上挤出一个微笑,摸了摸芙伊的头,说:“你的行情真不错,给你加餐饭,乖乖吃下去,可不要饿的太瘦,那样就生不出健康的宝宝了。”
完成了自己任务后,这只老虎站起来,开始在地牢里寻找自己的猎物。
芙伊低着头,只敢看自己手中的勺子和勺子里的豌豆。
她一口一口的吃着,吃得很慢,很仔细。连克雷恩都能感受到,她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勇气,在维持着求生的动力。
很快,身边传来了那个兽灵少女撕心裂肺的惨叫,芙伊的勺子颤抖了一下,但只撒了些汤出去,她的手颤抖着,但依然准确的把那些豌豆都送进了嘴里。
梦境,到此结束。
“弗昂!绝对是弗昂!我不会记错,他们的头目就叫这个,不过我不太确定是名字还是姓氏。”第二天天没亮,商队就整装出发,克雷恩忍耐到玛莎找借口检查完货物回到马车上,立刻讲出了这次梦到的内容。
其中最有意义的,当然就是弗昂这个词。
玛莎把蛮牛的腿拨到一边,腾出一个比较宽松的地方,沉吟说:“听起来不像是名字,但这个姓氏我也没什么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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