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受大神官库雷博恩的牵连实力有所衰败,火精灵的贵族从王族之下排序,特穆迪森依然不会跌出前三,和阿列库托可以说并不在一个档次。
克雷恩连忙表现出应有的敬意,举起酒杯恭敬地说:“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偶遇如此高贵的同胞,请允许我代表阿列库托家向您敬上一杯。”
德曼笑着喝下酒浆,把空酒杯体贴的往斟酒的女仆那边稍微推了推,客气地说:“不敢当,我已经离开故土十多年了,能不让特穆迪森这个光荣的姓氏蒙羞就好。”
一直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克雷恩看德曼似乎并没有拆穿他的打算,在心里悄悄吁了口气。
但这时,大公却用非常随意的口气问:“德曼,我刚才就想问,这位库莱亚,和你的相貌似乎有些不太不一样啊。是有什么原因吗?”
血液顿时从脑袋逃离,克雷恩双腿一软,身体好像被抽空了一样险些摔倒,幸好辛迪莉在桌下狠狠拧了他一下,总算让他稳定住坐姿,但表情,终归还是变得有些僵硬。
德曼站起来,从大公背后绕到克雷恩这边,仔细打量着他,目光闪动,好像在考虑着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他微笑着说:“大公阁下,随便两个火精灵站在一起,只要不是双胞胎,长得都会有些区别的。”
“是啊,你说的有道理。”大公也跟着笑了起来,但锐利的眼神却还停留在克雷恩的脸上,“那有没有比较简单的方法,能让我判断出一个精灵是不是你的同胞呢?”
德曼站到克雷恩的身边,淡淡地说:“有,那就是找一个信得过的火精灵来感应一下。”
大公微笑着举起酒杯,但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那好吧,你可以开始了。”
弓箭都留在了房中,匕首当然也不可能被允许带入,而且这位德曼身上传来的压迫感极为强烈,就算真的反抗战斗起来,克雷恩恐怕也不是对手,更别说身边还有个弱不禁风的辛迪莉。
瞬间脑中转过了千百个念头,但没有一个能在此刻拯救他的计划。
他有弗拉米尔,但辛迪莉没有,琳迪、苏米雅和加兰特他们都没有。
德曼的双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肩上,没有用力,但却好像两块千斤巨石,压得他喘不上气。
可马上,他的担忧和无奈竟然被另一股奇怪的感觉冲散到七零八落,脑海中随着德曼双手的放下,好像打开了什么闸门一样,汹涌奔流出无数嘈杂的声音,听上去,来源竟然都是那个不知名的女人。
他微微皱眉,情不自禁的闭上双眼。一片黑暗中,那个被长发盘绕着身体的女性竟然再度浮现,而且,这次更近也更加清晰。
还是那张莫名熟悉的脸,还是那沉静美丽的睡颜,还是健美修长的身躯,还是像衣物一样缠绕着的长发,但离得更近之后,发丝间的细节甚至都已能够看清,圆润的大腿内侧,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火红色的法阵刺青一样的印在肌肤上,而在她背后的黑暗中,竟然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双围绕着火红荧光的洁白羽翼!
这个一直在虚弱地呼唤他的人,难道……竟是个天使?
克雷恩马上就想到了弗拉米尔,他终于意识到,对方苦苦寻找的很可能并不是他,而是他灵魂中那位尊贵的火天使大人。
随着这一阵洪流的结束,意识中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只留下不知何处传来的最后一句:“主人,不要抛下我。我知道你已经回来了。我已准备好,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之后,困扰他大半天的声音,终于彻底沉寂。
从幻境中回过神来,克雷恩才想起自己正处于巨大的危机之中,背后的德曼还没有开口,但大公看过来的眼神已经不再掩饰其中的狐疑。
要起来做最后一搏吗?克雷恩深深吸了口气,试探着扭过头,看了一眼德曼的脸。
让他非常不解的是,德曼的神情显得十分奇怪,有几分错愕,几分疑惑,还掺杂这一些奇妙的不安。
约莫七八分钟后,德曼抬起了手,缓缓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辛迪莉伸过满是冷汗的小手,握住了他一样湿漉漉的手掌。
简直就像等待宣判的死刑犯,克雷恩吐了口气,绝望的心绪在胸腔肆意弥漫。
“他是十足十的火精灵。”德曼微笑着看向大公,缓缓地说,“并不是混血,他血管里每一滴血,都毫无疑问属于火精灵。没有任何问题。我想,他的头发和眼睛也许是某种突变吧。老虎的儿子,不也偶尔会长出白色的毛皮吗。”
大公眼中那种刀锋一样的锐利感瞬间消失不见,他的笑意也终于重新真实起来,“很抱歉做出了有些失礼的行为。库莱亚,我们这里不比艾尔法斯,请原谅我不得不采取的谨慎措施。”
都还没明白自己怎么逃过一劫的克雷恩连忙还魂,匆忙地把刚才的紧张和绝望转换成脸上的不悦,摆出努力维持礼貌的架势略带讥讽地说:“能得到大公阁下的信任,是敝国的荣幸。”
大公面不改色的接下这句话,抬手示意女仆呈上准备好的菜肴,微笑着说:“互信才是成为朋友的基础。希望这顿饭后,你能给我好好讲讲路上的遭遇。我很好奇玛杜兰的先锋部队为什么要袭击火精灵的使节团。”
他抓起手边的餐刀,暗示什么一样地说:“毕竟我们是有协约的合作国,他们真的如此失礼的话,我可以代你进行交涉,索取适当的赔偿。”
克雷恩看着对面德曼神情复杂的脸,确认了对方并不是在帮自己圆谎,那么,他的身份果然已经没有任何破绽。
他满意的微笑起来,带着适当的愤恨口气说:“那些也可以算是正事,用餐之后,我会好好跟您讲述一番的。我想要的,可是比赔偿更重要的东西。”
整顿饭的时间里,德曼一直在对面专注的盯着克雷恩,几乎没怎么移动过面前的餐具,只在最后一道古菜系的炖汤上来后喝掉了自己面前那一碗。
克雷恩被看的非常不自在,尤其是对方那玩味欣赏的眼神,明显更应该放在辛迪莉身上才对,本来就紧张到胃口抽搐,结果他也没怎么吃下东西,只装着优雅的架子在每道菜上点了一两口。
辛迪莉饭量本来就不大,大公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吃的比辛迪莉还少,一桌丰盛的宴席,到最后结束时,还基本保持着刚分盘的模样。
安排好午休后的下一次会面,交换了几句毫无营养的闲聊,宴席宣告结束。
一回到房中,克雷恩就毫不犹豫的锁好房门脱光衣服进浴室从头到脚冲了一遍,然后用毛巾擦着湿淋淋的头发坐到床边,直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辛迪莉过来坐下。
辛迪莉眨了眨眼,恰到好处的瑟缩了一下,那种略带羞涩的胆怯感恐怕真正的青涩少女都表现不到如此完美的地步。
她坐过去,小声问:“德曼……为什么没发现你的身份呢?”
克雷恩没有回答,而是站起来到窗边刷拉关好了帘子,接着压住辛迪莉的肩膀把她按在床上,喘息着说:“有什么问题,咱们一会儿躺着再慢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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