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曼马上指了指克雷恩,“是他。一个好小伙子。”
农夫点了点头,转身钻回厨房里。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一盘切好的熏火腿和一篮子焦香扑鼻的小饼干走了回来,放在桌上。
德曼笑着指了指桌上的东西,“不打折的话,我们只想喝点酒。”
那农夫大笑着说:“不打折。但是我请。尽管吃吧,不够的话叫一声老黑驴,我就在后面。”
克雷恩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对普通农户来说极为丰盛的招待,小声说:“我不是为了这个才救人的,而且,那天已经有人请我吃过饭了。”
德曼笑了笑,叉起一块熏火腿嗅了嗅,“你如果是为了什么才救人,反而就不会有人请你吃饭了。”
第六十二章 闲谈!惊人的结果
克雷恩尝了一块熏火腿,虽然口感有些粗糙,但味道确实不错。那些小饼干,辛迪莉和扎娜一边说笑一边兴高采烈的吃了起来。
他收起那枚已经没了用处的银币,看着旁边小院子里整整齐齐堆放着的酒桶和一袋袋新磨好的小麦粉,有些感叹地说:“达尔士的普通农户生活水准还真是令人惊讶。”
德曼倒满了两杯麦酒,说:“不,这一家本来就是比较富裕的农庄主,和城里的贵族关系不错,手下也雇了不少农民帮他干活。不然,在这种长期战备的地区,一般人可没能力继续酿酒。另外,不是还有十多天就到仲年祭吗,打算欢庆节日的话,也该早做准备。这会儿在各地旅行,只要还算安定的地区,都正是物资最丰富的时候。和年末的紫月祭一样,能吃到很多平常吃不到的东西。”
克雷恩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南方,低声说:“可惜玛杜兰和波亚迪兰的人民,多半过不好这个节日了。”
“其实这也是选在这个时候发动战争的原因之一。”德曼耸了耸肩,“盛大的节日将临,那些本来没有插手打算的邻国,突然起意出兵的可能性也会降低不少。在仲年祭强行做紧急战备,很容易招致人民不满。”
“说真的,刚才会议的出席者都是倾向玛杜兰一方的贵族吧,大公难道就不担心消息走漏吗?”克雷恩有些不解地说,“照说这样的战略改变,应该一直保密到开始实施吧?”
尽管从一开始就刻意坐在了和辛迪莉、扎娜离得比较远的地方,德曼开口的时候还是把音量压低到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程度,“不必担心。从会议结束后,列席的所有贵族就都会被严密监视,其中受贿的那两位,则将直接迁居地牢。大公让这些贵族在会议上确定战略的改变,是有原因的。”
“哦?”克雷恩索性端起酒杯和德曼做到另一张桌子上,连熏火腿都留给了辛迪莉她们,“是为什么?”
“首先是舆论铺垫。虽然国家间的协约被撕毁背弃的数不胜数,但这不代表作为统治者不需要将影响尽可能的降低。将来由倾向玛杜兰一派的贵族证明大公的确是在衡量之后,为了艾尔法斯联邦才做出决定,那对大公声望的影响将减小很多。”德曼笑了笑,“而且受骗人数增加到一定程度,不了解内情的人就会觉得是骗局缜密骗子厉害,而不会误以为大公很蠢。”
克雷恩仔细咀嚼着这些话里的意思,有些沮丧的发现将来在达尔士人民的心目中,将成为一个彻头彻尾大骗子的,正是他。
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德曼微笑着说:“你也不用那么担心,战争胜利的喜悦会冲淡人民的追责心态,说不定还会有不少人觉得幸亏有你这个大骗子,达尔士才用更小的牺牲获取了更大的胜利。当然,最大的功劳他们肯定还会算在大公头上。”
克雷恩苦笑着说:“这一切原本就都是大公的功劳。我只是一个负责演戏的傻瓜而已。”
“其次,这些贵族中还有两个优秀的将领,和一个不谈到波亚迪兰就还算冷静的后勤管理天才,如果打算尽快结束战争,这样的人才是不能白白浪费掉的。”德曼继续解释说,“由他们来负责东线部队的战争准备,是最合适的选择,玛杜兰在知道指挥官人选后,也更有可能麻痹大意。”
“东线?”敏感的捕捉到有另外含义的词汇,克雷恩忍不住问道。
“没错,”德曼灌下一大口酒,哈了口气,轻声说,“铁翼兵团的确是达尔士的绝对主力,但,那仅限于防守战。这个兵团的组建本就是为了弥补达尔士在防守方面的不足。要知道,达尔士公国从854年被分封的时候起,就一直有攻强守弱的特点,不然也不会在之后的百余年里不断掠夺新的土地,结果南侵过深,背后遭到致命一击,逐步沦落为南哈斯密尔的小国之一。”
“如果玛杜兰的主力被波亚迪兰完全拖住,”德曼很有自信地做出预测,“那么大公手下真正的进攻主力,将在大公心腹的指挥下横扫玛杜兰,最多半年,玛杜兰就将从南哈斯密尔的版图上消失。”
结集并高度战备的铁翼兵团,竟然只是个引人注意的幌子。克雷恩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同样是在战争后恢复了七年,达尔士比其他两家发展的也快了太多吧。”
“英明的领袖,团结的人民,没有被损伤的核心地带,不需要为了新领土扯皮明争暗斗,等等等等。原因要说的话可以总结出一大堆。”德曼很平淡地说,“但这都是真正胜利之后才需要拿出来讨论的事。只要成功,学者们总能帮你找出各种理由来的。”
“感谢你解释了这么多。我这些天学到的事情,可能比之前好几年都要多。”克雷恩喝了一大口酒,开玩笑说,“不过你就不怕我跑去玛杜兰告密吗?说不定我是个比辛迪莉还要厉害的大骗子,告诉我这么多,也很有风险吧?”
德曼笑了笑,一根根竖起手上的指头,说:“第一,你本来就是骗局的参与者,咱们是某种意义上的同谋,对你没有什么可隐瞒的。第二,你的行动其实没有脱离过大公的掌控,即使你想告密,也不会有机会。第三,咱们是同胞,我很少遇到合眼缘的同胞,所以我高兴告诉你这些,更高兴看到你能从中学到些东西。最后,我不得不说,因为我有信心,即使你真的打算做什么对大公不利的事情,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你,你甚至逃不出贝托夫堡。”
他收起手指,在克雷恩的肩上轻轻捣了一拳,“所以说,很多时候不要太执着于探究背后的原因,安安静静的当作我很信任你,不是更开心一些吗?”
克雷恩忍不住笑了出来,“是啊,看来有的时候我的确想得太多。那么,我就当作没问过之前的问题好了,德曼,感谢你的信任。”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凑过去在德曼的耳边低声问了一句。
德曼愣了一下,跟着笑出了声,连音量都忘了控制,“你太有趣了,结界台这么重要的军用设备,怎么会是为了阻挡你床伴的叫声传出房间啊。”
“果然……”克雷恩的耳朵稍微耷拉下来一些,“那就是为了防止客人把城堡里的信息传递到外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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