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塞熙激动到快要晕过去的表情,克雷恩犹豫了一下,小声问:“她的姓名怎么有点奇怪啊……”
塞熙瞪了他一眼,说:“她的母亲是暗裔,出身也并不算好,据说是情妇的私生女。看看她现在的地位,是不是很激励人心?我听说皇帝陛下几次和她商量改成父亲的姓氏,都被她拒绝了,是不是很有个性?”
“我听说剧场外吹着风等上大半天,只为有名的歌舞大师出来时能追过去尖叫几声的年轻女孩有很多,我以前不信,现在总算有点真实感了……”克雷恩忍着笑评价道。
“能让伊蕾娜大人高兴的话,我很乐意过去像个傻子一样尖叫几声。”塞熙毫不在意地说,“光是能和她并肩作战这件事,就足够我兴奋到今晚睡不着觉了。”
“谈不上什么并肩吧。”克雷恩自嘲地叹了口气,“咱们只是打扫了一些垃圾,方便她进来出手而已。刚才那剑术……太可怕了。”
“哼,你以为这世上的剑圣有很多吗?”塞熙不屑地说,“有的剑士行会经营了几百年都没出过一个剑圣。剑是贵族最喜爱的武器,剑术一度是身份的象征,而剑圣,就是这个领域最顶尖人才的标识。我敢保证,伊蕾娜大人刚才最多只出了三分力。”
好吧,看样子塞熙已经完全陷入到偶像崇拜的狂热之中了,这会儿天上掉下来个天使,恐怕她也会认为伊蕾娜能刷刷两剑轻松砍死。克雷恩笑了笑,“这样啊,那能为她效劳,还真是荣幸的很呢。”
穿过走廊,进入尽头通往地下的小门,楼梯尽头,是那个替身口中用作幌子的酒窖。
克雷恩跟下去的时候,大家已经四下散开,在周围的墙壁上寻找着打开通道的机关,他看向在中心位置站着皱眉思考的温瑟,走过去问:“是在这儿吗?”
温瑟谨慎地瞥了伊蕾娜一眼,压低声音说:“那个女人说是在这儿,塔布蕾丝也说闻到了烂肉味,多半没错。那个替身的口供,还真是摆了咱们一道。”
这时玛莎退后两步,指着面前的墙壁说:“这后面是空的,但是没找到打开的方法。需要我尝试破解一下吗?可能要费点时间。”
“不必了。”伊蕾娜向那边走了两步,沉声说,“你们退后些。”
已经举起弓做好爆裂箭准备的克雷恩愣了一下,把手放了下去,好奇地看着她。
剑,尤其还是这种以灵巧为主的窄刃单手剑,本身就不以破坏力见长,最有优势的战技体系是劈斩,其中威力巨大的绝技十有八九是切割型伤害,对付这种坚硬的石墙,当然远不如爆破型战技或钝器系武器来得有效。
就连塔布蕾丝的气锥破,只要找准砖缝,威力也会远胜过同水平下的剑术。
大家的目光,理所当然的聚集在伊蕾娜身上。
伊蕾娜轻巧的甩动了两下手里的剑,那把剑比起平常的双刃剑更窄更薄,剑脊布满了叶脉一样的血槽,不论怎么看,强度也不足以应对钝器或重型武器的劈砸,砍向坚硬的石墙,咔吧一声断成两截应该是最有可能的结局。
“还是我来吧。”克雷恩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但他的话才出口,伊蕾娜手里的剑已经挥了出去。
锋锐的剑刃并没有直接砍在墙上,猩红色的剑尖,从灰沉沉的墙面上堪堪擦过,接着,以同样不容毫发的距离飞快地横斩竖劈,就像在对付一个透明的、没人能看到的敌人一样。
这场面明明看起来有些滑稽,却没有人笑得出来。
因为在场的大家都看得出,伊蕾娜的出招非常认真,每一剑都蕴含着可怕的力道,在这股能量的催动下,好似蛇信一样的剑锋从前端吐出了更长的光芒,变成了可以伸缩的兵刃一样。
旋身,斜斩,伊蕾娜轻吐口气,顺势将剑收回身侧,宛如曼妙舞姬轻灵跃动的身姿,重新归于平静。
可那堵石墙,看上去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
不对,这堵墙……克雷恩最先发现了异常,原本完好隔绝了后方气息的墙壁,此刻竟突然将后方的情况暴露在他的感知范围之中,这意味着,构成这遮蔽物的“连接”,已经不复存在。
伊蕾娜抬起左手,猛地向前一推,一道普普通通的斗气浪潮般涌了过去。
随着这一阵强风,那堵墙壁在众人眼前四分五裂,变作十几块巨大的碎石,在沉闷的声响中倒塌向内侧保护的密道。
那一套流畅优雅的攻击,竟然把这些坚硬的石头切黄油一样分割开来……
伊蕾娜跳进密道后,温瑟跟上前去,蹲下捡起一小块碎石,凝望着上面整整齐齐的切口——那平滑的程度足以让最优秀的石匠自惭形秽。他摇了摇头,带着一丝奇妙的微笑说:“有这样一位保镖,防务大臣的确可以非常安心。”
米洛笑嘻嘻地跟进密道,很自豪地说:“能指点我剑术的,当然不是一般人。”
走向那个破口的时候,克雷恩忍不住想,不知道德曼如果出尽全力,和伊蕾娜之间的胜负会是如何。
嗯……伊蕾娜应该稳赢,毕竟德曼见到这样完美的身材,斗志肯定一下子就飞到另一个世界去了,更别说她还有一双宝石般迷人的眼睛。
可惜,听塞熙的意思,伊蕾娜今年已经三十四岁了,即使实力很强看起来可能会很年轻,多半也已经有情人或者夫婿了,啊啊……真不知道是怎样英武绝伦的男人,才配的上这么耀眼的血色明珠。
胡思乱想着走进破洞中,才发现这里是一段密道的转角,往一端看去,真正的入口竟然在酒窖另一面墙的后方,也就是说至少还有一重密室当作掩护。
这个纵容属下嚣张跋扈的斯金纳,为了保命倒真是小心谨慎。
转过这里后,前方出现通往更深处地下的石阶,昏暗灯光照亮的通道里,传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不知从哪里飘来一串若有若无的凄楚呻吟,好似无助的少女正在冥府的入口前做着最后的挣扎。
下到那好似地牢一样阴森的空间后,最先映入克雷恩眼帘的,就是两侧屋顶上垂下的成串排列的弯曲铁钩。
不知道被多少鲜血浸染过,铁钩的色泽在灯光下呈现出妖异的暗红,下方的地面上,堆积着油脂一样粘腻的污渍。
不需要去猜测这些钩子曾经挂过什么。
因为有两个钩子,正在履行它们的职能。
塔布蕾丝抽了抽鼻子,一副很惋惜上好活尸材料被浪费的表情。温瑟和玛莎看起来也还算镇定。克雷恩皱着眉硬吞了两下唾沫,总算是压住了喉咙里蠢蠢欲动的恶心。
而塞熙第一个没忍住,转头扶住墙,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不仅仅是心理承受能力的问题,也有环境中那仿佛能腐蚀鼻腔的浓重味道的原因。
被钩子刮起的两个年轻女孩,其中一个早已经死透,铁钩穿过了她的脖子,而铁钩穿过的地方之上,是她最后能看到的一片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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