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木屋旁,有一处……坟包。
上官天佑的手中拿着一条蓝色的彩带,被他紧紧的抓住,似哪怕有一天死亡,他也都不愿松开,此刻默默的望着那木屋,望着坟包,久久不语。
白小纯看着坟包,迟疑了一下,脑海里也在思索自己此番回来后,还有谁没有看到,很快的,他就想起了一个人,在想到这个人的瞬间,白小纯身体一颤。
“那是心琪的墓。”上官天佑轻声开口,声音沙哑,带着苦涩,他对白小纯已经没有曾经的嫉恨了,岁月的流逝,足以抹去一切少年时的鲁莽与冲动。
“周师姐……”白小纯呼吸一窒,他的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记忆中的周心琪,那是李青候的弟子,更是当年香云山上,很是瞩目的大师姐……白小纯还记得灵尾鸡,还记得当年自己主动跳出来,帮周心琪去抓偷鸡狂魔……还有后来自己总是调侃的“心琪师侄女”。
这一切,如今已成为了回忆,白小纯有些无法接受这一幕,他的呼吸猛的急促起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再没有什么,比同辈人的死亡,更让人心中压抑的了。
记忆里的女子,成为了永恒,记忆里的画面,成为了灰色……
看到了白小纯的颤抖,听到了白小纯的呼吸声,上官天佑的目中越发悲伤,在白小纯离去的这些年,他也不知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周心琪,甚至他也能感受到周心琪慢慢对自己的好感,可直至周心琪死亡,也没有接受他的表白。
而她……也在十多年前的一次外出中,与极河院的修士产生了小规模的战斗,香消玉殒,尽管此仇,已被上官天佑亲手报了,可从那一天开始,他的性格也彻底改变。
变的沉默寡言,变的不再如当年般极端,他更努力的修炼,一步步,成为了这一代里,逆河宗内,被公认的最强弟子。
只是他的心中,永远都藏着周心琪的身影,那手指的蓝色彩带,正是周心琪的遗物,被他永恒的留在了身边。
白小纯沉默,怔怔的看着周心琪的坟墓,慢慢的,向着悬崖底的坟包躬身一拜……
上官天佑闭上了眼,睁开时,他轻声开口。
“白小纯,谢谢你……”说完,上官天佑转身,向着远处走去,他的背影在白小纯的目中,很是萧瑟……
许久许久,白小纯都没有从这情绪里恢复过来,他低落中,深深的看了一眼周心琪的坟墓,脑海里始终挥散不掉当年的身影。
他也忽然明白,李青候的那些白发,或许也有因周心琪这个他满意的弟子陨落,有不少的关联。
“为什么……修行,一定要打打杀杀……”白小纯轻声喃喃,说着这他当年刚刚踏入修真界时,经常说出的话语。
可眼下,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好似有了答案,可仔细一想,依旧是……没有答案。
沉默中,白小纯离开了,他发现这么多年没回来,对于很多事情都不知晓,而在宗门大胜的背后,实际上也藏着太多的泪水,他的神识散开,他想要去仔仔细细的看一看自己的家。
几乎在神识散开的一瞬,他看到了北寒烈……
在宗门的后山,那里有一片惊人的墓地,里面葬着这些年,所有战死的英魂……此刻的北寒烈,就坐在一处墓碑前,那墓碑很新,是他刚刚亲手埋葬后,亲自竖的碑。
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一副被北寒烈刻下的图画,那图画里是一条狗……一条,大黑狗。
北寒烈的手中拿着一壶酒,岁月的流逝,在他身上格外的明显,他的两鬓已白,整个人沧桑中,也有了一些醉意,不断地喝着酒,不断地看着墓碑,神色复杂中,也有追忆,也有苦涩,也有感慨。
大黑狗,是为了救他而死。
白小纯心情复杂,他发现自己还有太多的事情不知晓,大黑狗的死亡,让他心中也苦涩的同时,他没有去打扰北寒烈,而是神识在那一处处墓碑上扫过。
看着那上面一个个有的熟悉,有的陌生的名字,白小纯的身体越发的颤抖,嘴唇哆嗦着。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公孙婉儿的哥哥,公孙云,找到了白小纯,他也苍老了很多,修为虽已结丹,可却是结丹初期,与他当年在灵溪宗北岸的天骄身份比较,他算是进展最慢的一个了。
无论是北寒烈,又或者是鬼牙,都将他远远拉下,可他没有低落,甚至很多时候心中都有属于他的骄傲,他骄傲的是自己的妹妹。
虽然这个妹妹自从陨剑深渊后,就变的有些冷漠,可他始终觉得,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而他哪怕不如其他人,可他的妹妹公孙婉儿,那是被星空道极宗都钦定选走的绝世骄女,只是,这一切随着当年众人被传送到了蛮荒,他对于妹妹是死是活的担心,对他的打击极大,他心中的焦急更是强烈无比。
“白……白老祖……您回来了,宋缺也回来了,神算子也回来了,我……我妹妹呢?”公孙云身体颤抖,有些紧张,可却不敢言辞冲撞,一拜后,低声问道。
白小纯沉默,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公孙云,他迟疑了一下后,没有告诉对方那残酷的真相,而是轻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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