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侧,面容恭谨的站着一些王公大臣,有将领也有文臣,每个人的视线都密切关注着主子的一动一静。
这少年便是汉朝的帝皇。
而帝王面前的沙盘上,泾渭分明,图鉴标明了各方势力,有匈奴、大汉、东瀛列岛、北海之滨,有滇国,西域七十二国,东疆三十六王朝,以及诸多还没有命名的区域。单单看这个世界之广袤,并非此时人类可以探明的。
“滇国,又是滇国!”年少的皇帝重重敲了两下桌子,眉目间显得极其不悦。
之所以如此,原因无他:大汉经商,一路往西,途径诸国,哪一国不是客客气气的,可唯独这滇国,竟敢每次都征收大汉商旅赋税。赋税一征收,无异于在丰厚的脂膏上咬一口,原本丰厚的利益难免显得少了许多。
最重要的是,这滇国于大汉来讲,也不过是个泥丸之地。众臣心中很清楚皇帝的怒意,闻言微微颔首。
愤怒之后,皇帝抬眼望向众臣。
“诸卿不妨直言,若我们攻打滇国,会有几分胜算?”
一位白须将领启禀道:“皇上,老臣愿领三万精骑,半年之内踏平滇国。我们再那里建设新郡,可以一劳永逸呀。”
然而不等皇帝答复,一名宦官样貌的文臣当即站出来反对。
“启禀我皇……滇国虽小,却是百羌之族,民风彪悍不说,还地处密林深处。屠不易,教化更难。但只要他们朝奉我天朝之威,岁银加倍。这便省去了兵戈之灾,况且……匈奴一直虎视眈眈,我们绝不能两边开战。陛下……请明断!”
文臣说完,瞥了一眼武将,眸中轻蔑之意不言而喻。
年老武将立刻反斥:“哼,你个宦官之后,从未随军而行,有何资格去谈军事策略?我天朝神威,尽皆毁在你这种人手里。祖宗说过,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滇国也不能除外。”
文臣闻言面色激亢,红着脸反驳:“徐将军,你这是什么话。战不战都要考虑双方利害,我们北有匈奴,向西东扩又非朝夕之功。历年以来,难道败绩还少吗?哼,我这官阶虽低于你,却是读万卷圣人书考取而来。学而优则仕,这四书五经的教化之理,难道在老将军眼中也是狗屁吗?”
“你你你……强词夺理!”武将词穷墨尽,最后一怒道,“简直岂有此理!”
这时白脸大臣突然冷笑一声,拿出了一份文书。
“陛下,臣这有一份文书,上面记载徐老将军第三子最近在常山占据良田千倾,私吞中郎骁龙将军田亩,罪证确凿,请陛下明断。
皇帝一惊,抓过来阅览后面色大怒,狠狠将那文书朝地上一甩,目光带着怒火望向年老武将喝道:“徐老将军,你自己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原来常山郡不但良田肥沃,还是盛产武将之地。不但先有光武皇帝在这里平过乱,更有多位皇子被封常山王,可见这是块皇家福地。二十多年前,此地出过一人才,名为骁龙。这人是个武学奇才,当年前曾在殿前比武,受封中郎将的殊荣。
然而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不知因何消失了。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所有人都已将其忘却,不过前一阵子此人突然又回归,并前往军中述职,同时接手原先的家产,事情才由此爆发了出来。
于是便有了今天这个局面。
朝堂上的年老武将一看这文书,竟是状告自己的亲儿子,何尝不惊讶之极?当年的殿前比武,这骁龙何其之凶残,半死仍能挑杀多位少将军,那血淋淋的画面依然历历在目,想想都让人心头打颤。
所谓姜是老的辣,这位老将军心想这骁龙实在该死,如今却不得不压下此事。于是干脆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说:“皇上啊,我儿徐蒙虽年少狂妄,但至少不会平白夺人田产,这其中一定是有冤屈。皇上可以另行召唤,要将此事查明。倒是……”
老将军把目光投向白脸文臣,嚎啕大哭:“倒是我们在此商议国事,却不料因小儿顽劣,让诸位大人竟将国之大事搁置,此番罪孽,老臣应自刎惩戒啊……”
但朝堂不许佩剑,这老帅无剑自刎,看上就要去撞殿前的大柱子。
皇帝立刻命人将他拉下,先是痛斥他一顿,接随后语气缓和许多,安慰道:“徐帅多虑,你这倒是提醒我了。一事归一事,我们还是继续商量讨伐滇国的事情吧。等等……徐蒙和那叫什么龙,也需以正视听,记下吧。”
便见有文官一边记录,一边提醒皇帝。
“那人叫骁龙将军……”
皇帝暗忖:“骁龙这名字,为何我还有一丝记得呢?”
文官似乎猜透皇帝的心思,又提醒道:“陛下,二十年前,这位将军曾经殿前比武,血溅五步,杀过数位英豪少将。先帝因此多加厚爱,赐封官爵。不过奇怪的是,无因无果的……他在十年前忽然就失踪了。如今又为何回来。陛下——”
皇帝点点头,眉宇间印象似乎加深了一些。
“既是先皇旧臣,又深得圣宠,这田亩案更要查个水落石出。查!”
老将军眼神一凝,身体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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