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林晚荣感慨着道:“你就在这里多陪陪神仙姐姐。要是见着了她,也替我传个话,就说我北上打仗去了,时间估计不会很长,十年八载的,打完仗我再来看她!”
李君香想笑又不敢笑,小嘴嗫嚅了几下,轻哼道:“还用的着打完仗?!——笨蛋!”
林晚荣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小师妹,你在说什么?”
见自己的话儿险些被他偷听了去,李君香又羞又恼:“我说叫你这笨蛋快些滚蛋!与你多说上两句话,我就要被你气死。”
这小丫头生来就不是淑女的料,林晚荣哈哈笑了几声,朝她挥挥手,与高酋摸黑往山下行去。
一路上春雨星星点点,打在车帘子上,沙沙作响,路边的灯火在雨雾中昏昏沉沉,模糊不清,林晚荣沉没着不说话,心思也不知飞到了那里。”
“林兄弟,宫里的高公公来了。”将行到林府门口,马车慢慢停了下来,高酋探头近来,小声报道。
高平?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难道是皇上又要见我?!凌乱的心思叫这高平一惊扰,顿时统统收了回来,林晚荣掀开帘子,只见高平披了件蓑衣,身旁带着两个小太监,装扮做寻常人间的打扮。
“高公公,你怎么来了?”高酋讲马车放好,林晚荣下了车,有些吃惊的说道:“为何不进府去?!”
高平深深一躬,压低声音道:“林大人,皇上命老奴来宣个口谕。”
这老太监神秘兮兮的,高酋知道是密旨,便识趣的走开了。林晚荣点点头:“高公公,有什么事,您就直接说吧。”
高平道:“皇上有两个消息,要老奴禀报大人,其一,诚王被没收田地,革去封号,今日一早,便在公差的押解下,启程往北而去了,皇上亲自相送与长亭,怒斥了王爷的罪过,又相赠千金令其养老。此事已昭告天下了,皇上也算仁至义尽了——”
今天就走了?林晚荣楞了塄。这老爷子的动作够快的,这样纵虎归山的事情,他还干的不亦乐乎。只是他让高平来告诉我这个消息,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真如顾顺章所言——林晚荣揣摩了半天,却拿不准皇帝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以老爷子的深沉心计,天下能猜中他心事的人,当属凤毛麟角。
“另外一件事情么,就是一见天大的好事。”高平谄媚的笑着:“林大人,前期那吏部尚书高老的事情,您老还记得么?”
这事还是林晚荣一手促成的呢,那能不记得。林晚荣笑道:“这朝中的人事调动,皇上和我说干什么?!”
‘您听听就知道了。’高平笑道:“林大人,前江苏总督洛敏,和您是什么关系?”
“是我老丈人!”林晚荣叟的一惊:“高公公,难道皇上他——”
高平微笑点头:“皇上亲自拟的旨,今日一大早就八百里加急发出去了——察前江苏总督洛敏,为官清明,吏治突出,任于江苏时,缴剿白莲立有大功,今已查明,程德与诚王勾结,确有谋反之心,洛敏斩杀程德,纵有过错,但不掩功。洛敏遭贬于济宁,亦能励精图治,追查官银粮饷,剿灭白莲余孽,造福济宁百姓,与山东江苏两省百姓中,官声极佳,朕观其言,察其行。盖因其功高不傲,与谪不挫。拳拳之心,难能可贵,是为我大华之栋梁,百官之楷模,着其即日觐见,执掌吏部——林大人,我不恭喜您,还要恭喜谁来?”
老洛要进京了?这果然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啊,林晚荣笑着抱拳:“谢高公公吉言。林某无以为报,他日北上归来,定然水酒相谢。”
“岂敢?岂敢?”高平急忙欠身,小心翼翼道:“待到大人北上归来,便是当朝第一人了,老奴以后还承蒙大人您多加照顾呢。”
当朝第一人?高平这种机灵人,那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的,林晚荣想了想,这才明白老爷子的意思,户部由徐渭执掌着,吏部又来了洛敏,这二人与林晚荣的关系匪浅,说穿了,他们就是一家人,林大人本身也了不得,他这次上战场,相助李泰,打的是胡人,只要他为人机灵点,在军中定然威望鹊起。李老将军年事已高,待到北上归来之时,那兵权便责无旁贷的落到他林某人身上,何况他还兼着一个忠勇军统帅的虚衔。握了军权,百万雄兵在手,兵部也就是个摆设了。
五部之中,林大人独占其三,且都是最有实权的部门,要钱有钱,要兵有兵,要人有人,那礼部和工部就不用说了,他林某人想做什么还有谁敢拦着?!
这样一想老爷子的良苦用心便昭然若揭了,他在不声不响中,扳道了诚王,安排了五部。几乎铺平了所有的道路,难怪连高平这种机灵的人都忍不住向林大人示好。
妈的,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我还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呢。苦恼的笑了笑,朝高平道:“惭愧惭愧。请高公公放心,只要您好好的伺候皇上,他老人家绝不会亏待您的。”
高平谢了他的恩典,急急回宫交差去了。
小雨淅淅沥沥下着,园子里美丽的花朵竞相绽放,娇艳欲滴,花香里带着些春天里的泥土芬芳,与那略带着些寒意的春风一起刮来,叫人脸颊冰凉的时候,忍不住的心神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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