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着面庞,不屑的盯住玉伽,眼神仿佛万年不化的冰山,不带一丝的情感。月牙儿愣了愣,直觉这流寇仿佛变了个人般,从下流无耻到冰冷无情,换脸就跟换衣裳似的。
这流寇不屑的眼神,叫她有一种抗争的欲望,只是抬起头来时,却怎么也敌不住他的目光,唯有捏着拳头哼了声,轻轻低下头去。
“神医小姐,看病的时间到了。”远处的胡不归缓缓擦拭着大刀上的血迹,不时瞄准一个突厥人晃悠几下,看起来甚是悠闲。黑脸的流寇不紧不慢的声音在玉伽耳边响起,有一股说不出的平静和冷淡。他嘴角挂着的不屑的笑容,一览无遗。
如果说先前那一阵,还是黑脸流寇险胜的话,现在的玉伽却有一股难以说出的感觉。这流寇首脑只不过变了个脸色,便给她一股强烈的压迫感,甚至让她心里首次产生了束手束脚的感觉。
望着那倒在血泊中的族人,她再鼓不起勇气拒绝,愤怒哼了声,拣了几样药草,跳下车来。
载着小李子的马车行在队伍正中,二人上了车来的时候,李武陵仍在沉睡中,神情平坦,呼吸也顺畅了许多,隐隐有恢复的迹象。
林晚荣大喜,恨不得抱着月牙儿亲上几口。抛开民族之争不谈,这个突厥女子的医术,的确让人佩服。
“得意什么,他离恢复还远着呢!”玉伽看他惊喜的神色,心里很是恼怒,极力的想打击他。
林晚荣摇摇头,混不在意道:“不怕,不怕。我有的是时间可以等。就算是砍了我的脑袋,我也不会放弃自己的手足兄弟。玉伽神医。谢谢你了。”
这流寇情真意切,眼中亮晶晶地,突厥少女低下头去,不屑的哼道:“你们大华男人,都是这么爱哭的么?!”
林晚荣哈哈笑道:“这几天风沙大,我洗脸的时候多用了点水,一时没擦干净。神医见笑了。”
爱撒谎的大华人!玉伽懒得理他了,有了族人性命相威胁,她也不敢懈怠,仔细查看李武陵伤势。又探查了他的脉搏,一时之间忙碌起来。
林晚荣仔细打量这突厥少女的动作。她看病的手段极为丰富,除了华医传统的几样诊问方法,她对外伤也极为擅长。像昨日对小李子实施的排出胸腔淤血地方法,一般的华医就不可能做到,这很明显是自实践中总结出来地经验。
“看什么?!”见流寇的目光不断在自己身上打量,月牙儿似乎有些恼怒,将几样药草狠狠的砸到他身上:“给我碾药!”
林晚荣嘿嘿了几声,取过她扔出来的药草:“金银花、田七、雪参,这几样是消炎降淤、明神去火的。血鳗、锦鲤鳞、当归,生血溢津的。嗯,不错,不错。神医的药方真不错,很有针对性。”
月牙儿有些惊奇的看他几眼,良久才哼出一声:“原来你对医术也有涉猎,那还要我来干什么。”
林晚荣摇头笑道:“神医误会了。我是出了名的眼高手低,叫的出药名,但是开不出药材。说来惭愧,诸门学术之中,这医术乃是我最弱地一项。”
玉伽望他一眼,悠悠道:“那你最擅长的,又是哪门学术?!”
“房中术!!!”
月牙儿呆了呆,良久才脸孔微红,怒着叱道:“无耻地大华人!”
连这个都知道?!这丫头对我大华的文化,了解的真是博大精深啊。林晚荣哈哈笑了几声,甚是得意。
将那药草碾好,半数口服,半数外敷。给李武陵换药这种事情,玉伽是不会动手地,一直都是由林晚荣和高酋来执行。
看他将那药泥涂在李武陵的胸口,玉伽沉默了一阵,忽地开口道:“林将军,能不能请你,不要再屠杀我的族人?!”
林晚荣愣神片刻,碰到玉伽以来,还是首次见到她以这种柔软的姿态说话。林晚荣神色神色肃穆的点点头:“玉伽小姐这话问的好。那我请教你一句,你们三十万突厥人能不能退回草原,发誓从此不再入侵我大华?!”
玉伽沉默片刻,似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林晚荣看穿了她心思,淡淡一笑:“只想得到,不想付出?!那就没得商量了!突厥人带给我大华的耻辱,只有鲜血才能洗清。”
玉伽闻声抬起头来,倔强道:“无数的事实早已证明了,你们大华,永远不是我们突厥的对手。反抗,只会带来更大的血腥,我劝你们还是早些放弃。只要你们肯放下兵刃,我们突厥绝不会滥杀一名大华子民。”
这丫头把我当成卖国贼了!林晚荣放声大笑:“月牙儿小姐,你的信心倒是挺足的。只可惜,你落在了我的手中。”
玉伽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光彩:“落在你手中,未必就是我输。玉伽可以肯定的说,你一定会败在我的手中,我要叫你心悦诚服。”
“那就用事实来说话吧,我们拭目以待!”
马车中寂静一片,除了李武陵的呼吸,再听不到别的声音。他二人眼神凌厉,相互对视着,竟是针锋相对,谁也不肯低头。
望着突厥少女如水的双眸、粉红的俏脸,林晚荣忽地一笑,从怀里摸出样东西来:“神医,这个送给你。”
玉伽看清他手里的物事,顿时呆了呆:“你,你怎么会有我的玉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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