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越来越大,刮得人都睁不开眼睛来。接过李武陵递过来的那长衫,玉伽愣了愣,摇头怒道:“你去转告窝老攻,我绝不要他地东西。”
李武陵道:“玉伽小姐弄错了,林大哥说了,这件衣裳已不是他的东西,而是你地了!”
“我的?”玉伽咬着红唇:“怎地就成我的了?”
小李子笑着道:“林大哥说他和你做生意,是公平交易。取你一件衣裳,再还你一件。以物易物,谁也不吃亏。这衣裳现在就是你的了。你把它扔了也无所谓,反正和林大哥无关了。”
和他无关了?遥想流寇嘻嘻哈哈与自己说话,却原来都是故意算计好的。这人脸皮怎地如此之厚?她呆呆愣了半晌,心跳时快时慢,忽有一股怨气涌上心头,一把将那衣裳扔到地上,娇声道:“他这是干什么,又来骗我?我才不要他的东西,我不要——”
只是她出声却晚了些。李武陵传完话,早已离去,此刻正和林晚荣二人行在队伍最前,嘻嘻哈哈的笑闹着呢。
雪越下越大,片片晶莹地雪花缓缓飘落,正坠落在那宽大的长袍上,仿佛朵朵盛开地洁白小花,美丽异常。
玉伽呆呆凝立,连那凛冽的寒意都没有了觉察。她轻轻地蹲下身去,捡起落在地上地长袍,缓缓地摩擦着,拂去落下地雪花。
袍上体温犹存,仿佛流寇温暖的双手。想起流寇与自己做生意的情形,她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为什么你和我一样,都喜欢骗人呢?”她紧紧抓住这衣裳,又哭又笑,泪珠纷落如雨。
飞舞地大雪中,终于爬上了天山顶峰。四面积雪,寒风带着呼号,不断在耳边呜咽。那漫天的乌云中,却有一轮玉盘高悬于天空,如水地月色与雪花交相辉映,将这峰顶照亮地如同白昼一般。
雪月同现,这不可思议地奇景,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若不是行军至此,谁能相信天地之间还有这等传奇。
“天山果然是个好地方啊!”胡不归喃喃自语道。
高酋却没那么多感慨,他好奇的打量着林晚荣,啧啧道:“林兄弟,你这件蓑衣手艺精巧,可别致的很那!”
“是吗?”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这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将就着穿吧。”
朦朦雨雪中,远处的天幕懵懂一片,连阿尔泰山的影子都看不见了。往下瞅去,脚下白茫茫的尽是雨雪,下面埋藏着无数的死亡陷阱,冰凌、水窟、雪崩,谁也不知道前路上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林晚荣正了颜色道:“许震。你找几个精灵能干的兄弟绑上绳索,在前面探路切记安全第一,宁愿慢一些,也不可冒进。”
上山容易下山难,雨雪中的天山尤其如此。众人虽是第一次翻越雪山,面对那茫茫地雪路,每个人都不自觉的警惕了。许震诸人组成探险小分队亦步亦趋前行,大军排成一字长龙而下,行进速度极慢。林晚荣缀在最后,仔细检查有无战士掉队。
在这雨雪中行军,天气寒冷自不待言。全军之中,就数林晚荣穿的最为光棍,整个就是一个被树叶包裹起来的草人。他随意抓起一把积雪塞进口中咀嚼了几下,冰冷而又清甜。又朝手心哈了口气,使劲的揉搓着通红地手掌。
身上地“衣裳”被拉了几下。林晚荣转过头来。却是一惊,站在面前的,竟是玉伽,这落在队伍最后的,就只有他们二人了。
玉伽身上裹着林晚荣那宽大的袍子,将袖口紧紧缠绕了起来,凹凸玲珑的身段若隐若现。林晚荣上上下下打量她几眼,笑着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这‘衣裳’可经不住你拉扯。一个不小心,就成宽衣解带了。”
玉伽低下头去哼了声。手里却变戏法似的多了个银色地果子:“给你!”
那果实清香阵阵,根上还带着泥土与雪渍,仿佛是刚从雪里拔出来的。林晚荣奇怪道:“这是什么?”
“毒药!”玉伽冷着脸答道。
“这么好看地毒药啊。”林晚荣笑嘻嘻地在那果子上舔了一口。直觉阵阵清香下肚,身上瞬间就暖和了起来,好久方才消失。
“这是什么东西?”他睁大了眼睛奇道。
玉伽哼了声:“这叫银果,生长于雪山之下,功能四肢生津、驱寒暖胃,几十年才成熟一次,算你好运气。将这个吃了,可保你一个时辰不畏寒冷。”
“淫果?”林晚荣睁大了眼睛道:“那不就是春药?这都让你找着了。”
“是银色的银,不是你这个淫虫地淫——你怎地不读医书?”玉伽又羞又怒,气得脸颊通红。
淫色的淫?淫虫的淫?林晚荣眨眼半天,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两个“淫”字,到底有什么区别。不过以玉伽的医术,她说这淫果能驱寒,那就铁定不会错地了。
望着玉伽那冻得通红的小手,隐隐还带着几丝雪渍泥土。林晚荣嘻嘻一笑,将那银果又递回给她:“这玩意儿不错,还是你留着吧。我这人身体强壮,不怎么需要春药——哦,不是,是不怎么怕冷的。”
“我吃过了。”玉伽低头倔道。
林晚荣哈哈大笑:“小妹妹。你知道女人说谎的最鲜明特征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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