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归叮嘱了几声。绳索缓缓拉动,林晚荣的身子便慢慢上移。
玉伽身悬空中,目光一直在往下打量。山涧黑暗,目力有限,除了能看见两个紧紧挨在一起的身影,其余的便都看不真切了。
见林晚荣的身影缓缓与自己接近。那熟悉的贼眉鼠眼重又在面前晃动。流寇嘻嘻笑着向她挥手:“嗨,玉伽小姐。原来你也喜欢玩空中飞人啊!”
“窝老攻——”玉伽望着他轻轻一笑,急急偏过了头去,肩头阵阵的微颤,声音已是细不可闻。
终于爬上了顶峰。幽幽寒风吹来,他刚打了个喷嚏,胡不归等人已经嗷嗷叫着与他拥在了一起,放声狂吼。喜不自禁。
要是没有仙子。老子这次铁定玩完。他心中感慨着,拍拍老高肩膀笑道:“高大哥。抱这么紧干什么。我可没那不良的嗜好。”
高酋哈哈笑了两声。双眸通红:“我就知道林兄弟福大命大,绝不会有事的。奶奶的,这一天一夜。可真把人给憋坏了!”
原来我竟然在冰窟里待了整整一天,林晚荣也有些吃惊,和仙子姐姐在一起。那时光仿佛就过的特别快。
自那天雪崩之后,大军便停止了前进,全力搜寻他的踪迹。诸人都怀疑他坠落到了这山涧中,却苦无搜救之法。胡不归叹着道:“这冰崖陡峭湿滑,无处立脚,我们的绳索只有短短十数丈,根本无法到达崖底。后来还是玉伽想出了办法——”
“玉伽?!”林晚荣四周望了几眼,只见那突厥少女凝立远处,沉寂默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胡不归重重点头:“她说在崖壁上一节节凿出阶梯,层层往下,虽笨了些,却终可以直达崖底。”
“所以你们就答应了?可这样凿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林晚荣无奈一叹。
“这是我们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胡不归激动道:“我们这些弟兄,要是没了将军你,那仗也不用打了。”
老胡情真意切,一语代表了所有人的心声,林晚荣紧紧握住他的手,久久无语。
“林大哥——”李武陵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林晚荣急忙转过了头去,小李子看他一眼,似是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
“怎么了,小李子?跟我还客气什么?”林晚荣奇怪望着他。
李武陵嗯了声,凑到他耳边道:“林大哥,你还是去看看玉伽吧。”
林晚荣一愣:“玉伽?她怎么了?”
李武陵摇头道:“为了寻你,她在冰崖上凿那阶梯,已经一天一夜没合过眼了。”
一天一夜?林晚荣听得大骇。这山涧冷风幽幽、寒彻骨髓,别说是一天一夜,就是一个时辰也受不了啊。这丫头疯了?!
小李子唉了一声:“虽然我们和突厥人有仇,可是这个玉伽也许是个例外。林大哥,你要是和她相好上了,我一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作没看到这事,也绝不会到徐姑姑那里去告状的,你放心好了。”
“人小鬼大!”林晚荣笑着在他头上拍了两下:“这事情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吩咐下去,叫弟兄们立即开拔。三日之内。翻越阿尔泰山,到达科布多。”
“得令!”李武陵一抱拳。嬉笑着去了。
大军即刻开拔。吃一堑。长一智,有了上次雪崩的教训,大家行进路上更加小心,时时刻刻都留意着雪山有无异常。
望着那冰天雪的里的火把长龙蜿蜒而下,遥想冰窟中与宁仙子的温柔相待。似梦似幻,仿佛两般境的,叫人不敢相信是真。
蓦觉远处寂静异常。他抬头瞄了一眼,突厥少女目光轻柔,正朝这边望来。瞥见他的眼神,玉伽先是一呆,又急忙偏过了头去,腮边的一抹轻红,清晰异常。
这丫头就只剩下几个月的生命了,也不知她自己知不知晓。林晚荣摇了摇头,心中百味杂陈、复杂难辨,索性便大步流星朝她走了过去。
听闻他脚步踩在雪的上沙沙作响,一声一声敲击着心房。玉伽虽是偏过了头去,修长的脖子却染上几分嫣红,瑰丽异常。
离着玉伽还有数丈的距离。隐隐能看见她握的紧紧的双手、红透的耳根,连那长长的抖动的睫毛也清晰可见。林晚荣正要大步行过去,却觉袖子紧了紧,似是身后有人拉扯。急急转过头来,却见宁雨昔白衣如仙、轻纱覆面,正对着他微笑。
“仙子姐姐,你到哪里去了?”林晚荣大喜过望,忙拉住了她的手。从山涧里出来之后,就没有看见仙子的影子,正在担心之际,她却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他身旁,怎不叫他欢喜过望。
宁雨昔笑着道:“你方才与属下们言谈甚欢,我怎好打扰你。唯有等他们都走了,才能与你相见。”
宁仙子身着女装,自是不便出入于军营,林晚荣眨眨眼道:“姐姐,不如待会儿你也换上男装吧,咱们同吃同住同劳动。”
宁雨昔如何不知他心思,俏脸微红,摇头笑道:“要同吃同住同劳动,你找安师妹去!我瞧你在她面前,倒难得的老实,莫是怕她的银针?”
那晚抱着安狐狸同塌而眠,定然一五一十都落到了宁仙子眼中,她才有这揶揄。林晚荣难得的老脸一红,嘿嘿两声道:“姐姐,看你说的,我在你面前,那不是更老实么?真的,我很久没这么老实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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