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咪多兴奋点头:“我就是来和圣姑相亲的。阿叔,看在我帮你教训坏人的份上,能不能放我上去,我真的好想见她!圣姑,安姐姐,我来了——”
他说着话,竟是隔着大长老跳了起来,向着山上用力挥手,诺大的嗓门顿时传了个漫山遍野。
“下去,下去!”寒侬长老突然怒了,奋力将他往山下推去,看他脸色,竟是对他憎恶的很。
“唉,阿叔,怎么了,我可没得罪你?唉,阿叔——”他身形踉跄,被推了好几步才暂停住了,望着气喘吁吁的寒侬,忍不住眼睛疾眨,满脸疑惑:就算你不想让我见安姐姐,但也别这么粗暴啊,好歹我还帮过你的忙呢。
“华家郎,”大长老怒哼了声,显然早就识破了这个伪劣的咪多:“这衣裳是依莲找给你的,对不对?”
“是啊,怎么了?”
“那你还来相亲?你。你——气死我了!”寒侬长老气得白胡子直颤,从旁边扯过一条树枝就往他身上抽来。
“喂,阿叔。别打。我没做什么错事啊!”
“打的就是你这狼心狗肺的华家郎,快给我滚下山去!”
寒侬阿叔愤怒不已,将他打的无路可逃,又不容解释,又不能还手,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实在被逼的没办法。索性就硬挨了两下。他站的直了。喃喃道:“寒阿叔,我给你抽几下。能不能麻烦你去给圣姑带个话?!就说有个叫小弟弟的来了,小弟弟很想她!唉,唉,别打,别打,说完了。说完了,我走,我马上走!”
垂头丧脑的沿原路返回,心里说不出的沮丧。和安姐姐就隔着这么几步路。却偏偏上不去,这不是老天在玩我吗?
他这一顿是上山轻松,下山狼狈,竟被个白苗老头生生的打下来了,经历倒是独特。
高酋跟在他身后。见他怏怏低头、无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呸了声道:“兄弟,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那几个守卫算个屁。咱们打上山去不就得了。想见谁就见谁,看谁敢拦你?!”
林晚荣郑重摇头:“高大哥,咱们活在世上。有些事能干,有些事不能干!这五莲峰上,都是真正对安姐姐好的人,都是她的亲人!我就算再坏,也不能对亲人动手啊,你说是不是?”
老高听得肃然起敬。大拇指一竖:我这兄弟。那境界就是高啊!
下了山来。天色已经黝黑。林晚荣恋恋不舍的在山脚下转了一圈。正要原路返回,忽见远处的树林中,隐隐有些灯光。
老高武功高强,目力极好,望了几眼。惊奇道:“咦。有人!”
夜都这么黑了,还会有谁偷偷摸摸躲在树林里?二人相互望了眼。使了个眼神。小心翼翼的向那树林摸去。隔着还有数十丈。就能看见十余个黑苗的汉子分散隐在明处暗处,四面警惕的张望着,树林里的火光时明时暗。看得不甚真切。
这些人都是熟面孔,正是扎果、扎龙兄弟身边的随从。这么晚了,他们不回山寨,藏在这里干什么?
林晚荣眉头紧皱,对高酋微一颔首。二人的配合早已精妙之极,根本不需言语,老高看准情势,身形刹那跃起,仿佛暗处涌出的一缕青烟,无声无息跃至两个汉子背后,双手疾戳,那二人瞬间就瘫倒了下去。
林晚荣疾如狸猫,飞快钻到老高身旁,将那沉睡的两个黑苗隐入草丛中,其他人毫无察觉。二人扶着青草缓缓推进,约莫行了五六丈,便听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起早的云雀才有虫吃!阿哥,别再犹豫了,刚才在五莲峰上,你受那老狗的气还不够么?你是我们百里苗寨的大头人啊,怎么能由他随意侮辱?你看寒侬那个老狗,想骂就骂,什么时候把你当过大头领了?!”
说话的这个是扎龙,他面对的,自然是他的阿哥、百里苗寨的实际掌权人扎果了。
这兄弟俩说话怎么不用苗语呢?林晚荣心里奇怪,悄悄探头出去,只见四五丈外,扎果兄弟并排而立,站在他们身边的,还有一个儒生模样的中年人。
“阿弟,少安毋躁,”扎果浑实的声音传来:“寒侬身为大长老,在苗寨声望隆厚,非是等闲人物,不仅白苗对圣姑和他忠心耿耿,就连红苗、花苗、青苗许多山寨也都心向着他们。要对付他和白苗,一定要计划妥当才行!”
“阿哥,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这老狗竟然派人打我,我是一天都忍不住了!”扎龙捂住流血的嘴角愤愤而言。
林晚荣听得偷笑,打你是活该,下次再撞到老子头上,就没有掌嘴这么简单了。
扎果转过身来,望着那儒生道:“鲍师爷,聂大人今天已经到筠连了吗?”
鲍师爷点点头:“大人今日晌午已到了县城,正等着大头人的消息呢!”
扎果咬了咬牙,猛一挥手:“好!明天上午,扎果亲自去拜会府台大人,请他为我苗家做主!”
鲍师爷嘿嘿道:“只要大头人按时按量缴赋,相信大人一定会如你所愿的!”
扎龙听得拍掌大喜:“只要有聂大人相助,阿哥一定能大展神威,折服圣姑,打倒那些白苗老狗了!”
“圣姑,圣姑——”扎果喃喃自语,眼中充满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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