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修元道:“我们离着徐大帅的帐营,仅仅五六十里路程。明日一早行军到了大营,将粮草大炮交给了徐大人,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胡不归却道:“瞧眼睛这形势,大军昨日方才逼近,那些白莲教却连抵抗都来不及,等到明日我们这粮草送到,徐大帅怕是已经到达济宁,剿了白莲老巢。我儿郎这几日辛苦操练,却还没来得及拉上战场练练,实在是无趣。”
林晚荣拍拍胡不归肩膀,笑着道:“胡大哥,你这种心情我能理解。但打仗是要死人的,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兄弟,伤了谁我都心疼,还是这样平平安安的好。最好这仗永远打不到咱们头上胡不归大家都安生回去过年。”
这林将军做事虽然麻利,只是这几句话却忒没志向了些。胡不归无奈摇头,心里有些瞧他不起。
“三位大哥,嘱咐下去,今日便在这里扎营,按照杜修元大哥平日演练的队形驻扎,同时增强守卫,尤其是各位将军营外,更应加强巡逻,毕竟这里已经是战区,常备无患嘛,万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将领安危是重中之重。啊,哈哈,那个就这样说定了。”林晚荣一本正经地道。
直接说你怕死便是了,哪里这么多借口,胡不归鄙夷地哼了一声,眼中闪过几分轻蔑。倒是杜修元深表赞同地道:“林将军此言极是,此地已是白莲盘踞之所,又紧邻微山湖畔,那些白莲贼匪地形熟悉,若是借着夜色搞偷袭,也是防不胜防。”
这个杜修元揣摩上意,大有可为啊,胡不归性格耿直,从千户被降为百户,性子也没收敛多少。不过有本事的人都是有性格的,譬如我,林晚荣嘿嘿一笑,便带着人马安安稳稳驻扎下来。
沛县紧邻着微山湖,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阵阵清风吹来,林晚荣舒服地长出了口气,忽然想起那首脍炙人口的老歌,扯开嗓子便唱道:“微山湖哎,金光闪耀,朵朵白云好像云儿飘——”
方才唱了几句,那边便传来一阵大笑声,却是正在操练的将士们听了他这奇怪的腔调,被他逗得大笑起来。
林将军讲义气,不摆架子,待兄弟们双诚恳,每日与大军同吃同住不开小灶,已经有了些爱兵如子的美名。虽说那什么末位淘汰制变态了点,但通过近几日的训练,每个兵士都能感动自己身上的进步,如此一来,反而激起了他们的训练热情,对这淘汰制,也没多大抵触了。
“笑,笑个屁,谁有本事谁唱一个我听听。我估摸着你们这些家伙,也就逛窑子唱唱十八摸在行。”林晚荣淫笑着说道。
听将军与自己开玩笑,那边的兵士们更是哇哇大叫,一时气氛极为热烈。林晚荣早已采纳了胡不归的建议,将浙江和山东两地的兵士按照一比一的配比混合训练,效果极为出色,这起哄的人群里面,浙江的秀才兵有之,山东的彪形大汉也不少。
林晚荣见正指挥着训练的,却是那日夜里巡营时拦住自己的少年兵士,便笑着道:“你叫许震,是也不是?”
“禀将军,小人正是许震。”这许震虽是十四五岁的娃娃兵,却已是个总旗,又能统领一帮比他大得多的汉子练兵,肯定是有些本事的。
林晚荣拍着他肩膀道:“好好,许震,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能耐,以后定然是前途无量。你带着大家好好练,练得好了,本将军向徐大元帅保荐你领百户、千户。”
许震见这个年轻的将军胸怀宽广,和蔼待人,心里很是激动,大声道:“谢将军栽培之恩。”
林晚荣满意地点点头,心道,上战场打仗不是老子长处,但是培养几个人才还不是手到擒来。好在手下的三个百户都是有才之人,这个许震也是潜龙,一定要向徐渭好好保荐一番。
高酋跟在林晚荣身后,见他面露得意之色,忍不住笑着道:“林兄弟,瞧你今天的兴致似乎好得很那。”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高大哥,这微山湖湖光山色,美妙得很,倒不如我们划个小船去看看吧。”高酋见他兴致甚好,也不阻拦,便就近找了条小船。胡不归见他二人要下湖,急忙道:“林将军,眼下天色已晚,这微山湖里怕是不太平,万一潜藏着贼寇,那可就麻烦了。”
林晚荣一脸正气地道:“胡大哥,你误会了,我此番下湖正是要查探贼寇而去了。我怀疑——”他眼珠一转,神秘兮兮地道:“这湖里藏有贼人——”
胡不归听他瞎扯,有些不屑地道:“林将军,你有所不知。眼下寒冬已到,这些贼寇若是躲进微山湖里,那定然是死路一条。”
“哦,这是何故?”林晚荣奇怪地道。
“将军请看——”胡不归大手一指远处湖中密密麻麻的芦苇,大声道:“末将生在微山湖边,对这地形甚是熟悉。微山湖绵延数十里,芦苇茂盛,利于隐藏,这是不假,但此时正值寒冬,芦苇皆已枯萎,若他们真躲进了微山湖里,只要我一引燃这芦苇丛,那他们便无藏身之所。即便是火烧不能将其全部歼灭,但只要我大军坚壁清野,不出一月,大雪落下,躲在湖中的贼寇便会饥无粮,寒无衣,不用大军清剿,他们也熬不过今年冬天。所以末将认为,他们绝不会愚蠢到自寻死路的地步。”胡不归的话,听着似乎大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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