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诸位才子一饮而尽,倒也颇见气氛。
那执事官又道:“诸位既然通过第一关,那便都是饱学之士,今日这第二关也甚是简单。我等五十余人,便分为五组,每组分别行个酒令。这酒令须由一字对至上数多字,对不上者便请退至一边畅饮,其余公子继续。坚持至最后者,为胜。”
林晚荣大概听懂了,心里暗自觉得新鲜,这个法儿倒有意思,十个人行酒令,由一个字对至多个字,与其说是比才华,不如说是比机智,比酒量。
他端了茶杯,寻了个靠近舱弦的地方坐下,往那河上望去。却见还有两只画舫游戈在旁,也不知洛凝在哪艘船上。正闲的无事,却见远处划来一只小船。船上立着个黑大个和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汉子,两个人正聚在一起,低语着什么。
我日啊,老子没有见鬼吧。他仔细地揉了揉眼睛,猛地啊了一声。将手里的茶盏一扔,大声叫道:“杜大哥,胡大哥——”
那船只离得甚远。初始还听不到他的叫喊,待到走近,听到喊声,船上二人偱芦望来,一望见林晚荣的影子,二人愣了一下,旋即大喜。胡不归昂扬五尺高的汉子,老泪落满脸膛,大声道:“林将军。林将军,你还活着,他娘的,你还活着,哇哇哇哇——”
林晚荣哈哈大笑,抹了把鼻子,身子一纵,便要跳下河去。燕升回急忙拉住他道:“三兄,你要做什么?”
林晚荣道:“我有几个生死兄弟在那边,我要过去看看他们,奶奶的,我可想死他们了。”
燕升回道:“既然兄弟见了面,你还担心这一时半会儿嘛,眼下寒冬腊月的,就算你游了过去,受了风寒那也不划算啊。待到这赛诗会结束,你再与他们好好喝个痛快,那不也美地很?”
也是啊,老子这么着急干什么,林晚荣不好意思一笑,对着那二人猛地招手。胡不归和杜修元二人也看懂了他的意思,忙将那向此处摇来的小船停下了,对着他用力挥手,两个人在船上大跳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林晚荣心里大爽之下,正赶上那什么行酒令的时候,他迫不及待的寻了一个十人组,这里面都是些生面孔,他也不怕,举起酒杯啪啪的连喝了两个,心里却仍是止不住地痛快。
众人见不知哪里跑来的狂人,一言不发就连喝了两盅,皆都暗自吐舌。
反正大家谁也不认识谁,比喝酒比斗智,老子还没怕过谁。林晚荣微红着双眼,脸上压抑不住的激动。
“请!”第一人一杯饮尽,起了个令道。
“请!”第二人接道,一杯饮尽。
“风华!”第三人道。
“畅饮!”第四人道。
到了林晚荣时,他早已又喝了两盅,前面一人题的是“月中恋情深”,他哈哈一笑,大声道:“梦里心意长。你喝,我也喝——”
第一轮十人饮尽,却无人出局。林晚荣举杯频频,也不管是谁,杯来酒干。
第二轮便要从六字头开始了。
“醉意易显风光——,
“酒香莫说悲凉——”
句子越长,难度便越大,此轮未完,便有四人出局。临到林晚荣时,前面一才子吟道:“风华绝代醇酒美人唇边。”
林晚荣大声笑道:“铜皮铁骨烈马将军阵前。”一仰脖子,烈酒便像水一般灌进他喉咙里,他连面色都未变过。几位才子见他这般豪气,绝非柔弱书生模样,心里皆是敬佩不已。
待到三轮下来,再无人与他比拼,林晚荣双目微红,身体摇晃,却屹立不倒,唱道:“兄弟本手足,豪气环玉宇,谁人笑我沙场醉!兵甲怀壮志,杯酒祭杰雄,请君再饮三百杯!”
这一句谁人能接上?诸人早已败下阵来,望着他的面孔满是羡慕与敬仰。林晚荣见无人再接,心里不痛快,执起桌上两个酒盅,左右开弓一饮而尽,却似仍未过瘾,将酒杯碎裂在地,举壶痛饮,咕嘟几声,透明的酒液顺着他嘴角滴漏下来。
众人皆是呆了呆,这些都是饱读诗书的书生,何曾见过如此狂放的人物,但见他饮酒作诗都是放荡不羁,隐隐有股杀气激扬,莫不心惊。
那边的燕升回早已败退下来,已有七八分醉意,见了林晚荣这模样,顿时叫道:“三兄,好样的,人生当如你这般,半醒半醉,写意逍遥,酒来——”
他一手执壶,竟学那林晚荣模样,咕嘟咕嘟几声,还没喝上几口,便噗通一声,醉倒在了地上。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四轮赛诗(一)
“当——”却是那执事官一鸣翠锣,大声道:“前五组赛酒令已决出胜负。诸位公子借酒言志,吟诗抒怀,实乃一大乐事,便请各位放怀痛饮吧。”
这行酒令看似简单,实则不然,一要有酒量,二要有才学,每令为一诗,一圈行下来,坚持到最后者,至少已行诗四五首。林晚荣浑浑噩噩,浑然不觉作诗有多难,只觉得心里痛快之极,想什么就说什么。及至夺了本组第一,心里才清醒一些,仍觉痛快不已。
按照规程,每组赛酒令取得第一名者,便可以进入下一轮了。其余人等则失去了进入主船的资格,虽然有些遗憾,但这花船之上,同样有定好的词牌诗头,同样可以诗会友,倒成了真正的赛诗会。诸位才子也不用去想那晋级之事,又有美酒佳肴在此,诸人皆都放开胸怀,美诗妙句层出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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