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你这是何用意?”禄东赞大声道,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喷薄而出。
“禄兄此言何意?”林大人睁大眼睛,满面困惑:“我好像没惹到你啊!”
禄东赞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凶光:“阿史勒是我突厥特使,受毗迦可汗之命前来拜谒大华皇帝。大华古语有云,两国交战,来使不斩,大人为何要如此侮辱阿史勒?”
“阿史勒?”林大人眼睛睁得比禄东赞还圆:“你说前面拦住的,是阿史勒特使?哎呀,那可是慢待贵人了。前几日山东闹匪患,京城附近都受了牵连。皇上下令加强巡逻,发现可疑人等一律拿下,没想到误抓了阿史勒大人。不过,禄兄,我倒叫你给搅糊涂了,你方才言道阿兄昨日夜里就已离开京城,怎么现在又在这附近出现了呢?”
“这个——”禄东赞犹豫一阵,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旁边的许震一抱拳:“禀告林将军,末将奉命巡查京城周围五十里,在前面二十里处,发现一队人马赶着三辆大车,鬼鬼樂樂地向前奔行,末将再三示意警告,他们却拒不执行。无奈之下,末将只得将他们拿下带回,请将军发落。”
“林大人,我抗议,我抗议。”阿史勒早已自地上爬起来,身上沾满了尘灰,模样甚是狼狈:“我是突厥特使,竟然遭受你手下如此野蛮对待,我一定要禀明大汗,发兵攻——”
“你说什么?”林大人微眯的双眼猛地睁开,爆出一阵湛然神光,冷峻之极,看的阿史勒心里一惊,接下来的话不敢说下去了。
“林大人,今日之事,禄东赞一定要向贵国皇帝陛下讨个公道,你们公然发兵围堵捉拿突厥特使,实在是欺人太甚,我等回国之后,也会如实向毗迦可汗禀报。”禄东赞乃是突厥国师,论起镇定,比阿史勒强过许多。
“欺人太甚?禄兄,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吧。”林晚荣冷冷一笑:“你们突厥人来大华,我大华皇帝臣民以礼相待,真诚恳切,可你们是如何对我大华的?”
“林大人,贵我两国虽有争端,但是私扣使节这等行径,我突厥也是做不出来的。你如此胆大妄为,增剧两国争端,陷万民于水火,你就不怕成为大华的千古罪人吗?”既然撕破了脸皮,禄东赞便毫无顾忌,针锋相对,绝无退让。
“私扣使节?陷民水火?好大的罪名!”林晚荣哈哈大笑道:“禄兄啊,没想到你们突厥人扣起大帽子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可是你看看我这张脸——是吓大的么?说句不好听的话,白毛的,绿毛的,黑毛的鬼子我见得多了,你们一抬屁股,我就知道你们要拉什么屎。”
林大人嘿嘿冷笑,泼皮无赖的口吻让禄东赞一阵头疼,他虽是突厥国师,但是面对如此另类的大华人种也是一筹莫展,只得冷哼道:“大华如此待客,我突厥算是领教了。”
林大人朗声笑道:“大华待客之道,世有公论,轮不到你们这些盗贼妄加评论。”
禄东赞还未说话,那边阿史勒已经大声叫嚷起来:“我突厥勇士乃是山谷草原上的雄鹰,怎么会是盗贼?你竟敢侮辱我勇猛无敌的突厥雄鹰?林三,我要和你决斗。”
“决斗?”林晚荣嘻嘻笑道:“好啊,我最喜欢决斗了。不过在这之前,我要证明一件事情,让大华民众看看,你们这些凶悍跋扈的突厥人,到底是雄鹰,还是盗贼?许震,杜修元,搜——”
大华被胡人欺负惯了,早已习惯了逆来顺受,今日林大人却一扫大华往日颓势,态度无比强硬,叫手下的弟兄们无限惊喜。在林大人的带领下,能够欺负一回胡人,这简直就是终生炫耀的资本,不待杜修元吩咐,数百大华兵士早已如狼似虎冲上前去,将阿史勒所在的三辆大车翻了个底朝天。
无数的绫罗绸缎布匹茶叶被掀了开来,咣当一声翠响,一个兵士的枪尖似是捅到了什么硬物,杜修元神色一喜,数名士兵将那大车掀倒,绫罗散尽,一截黑黝黝的铁铸炮管躺在地上,闪着幽幽的光芒。
阿史勒和禄东赞二人脸色大变,阿史勒握紧马刀,对着禄东赞直打眼色。禄东赞望了四周虎视眈眈的大华兵士一眼,轻轻摇头。
“禀将军,搜查发现我大华精制火炮炮膛一枚,底座一个,引信若干。”杜修元胸脯挺得老高,雄赳赳禀报。
真的是“精制”哦,林晚荣心中一笑,走上前去,缓缓抚摸着那特制的“法克炮”,一阵冰冷的感觉传入手掌。即便是一堆废铁,也不能让胡人带走。
林晚荣冷笑一声:“阿兄,你们这些高贵的草原雄鹰,便是如此对待好客的主人么?这火炮你们偷回去做什么?是要研习透彻模拟仿制?你们那什么砒霜可汗,倒还有些小聪明,也算识货。”
“是毗迦可汗,不是砒霜。”阿史勒小声道,林大人抬头瞪他一眼,他便不敢说话了。
禄东赞暗自叹了口气,大华火炮是突厥最大的威胁,眼下两国又开战在即,自己费尽心机算计周全,一心想求得大华最新的火炮带回突厥,却没想到完全栽在了林三手里。这林三行事的手段风格,没有一点大华人民的优良传统,真是败类中的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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