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帝大手一挥:“诶!阉人算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我哪里会没看过?老子从前玩腻了,叫那群阉人脱了裤子站在——”
说到这里自觉失言,又挥挥手:“总之不是、不是!嘿。你是没有瞧见……那乳房一抓,可谓滑腻丰满,那翘臀一揉,更是浑圆挺翘,我阅女无数,何尝见过这样的绝色?唉、唉、唉,只可惜——”
离帝这老婊子又说了一堆感慨。然而李云心都未听到心里去。
依着他这么说……这琴君倒真像是个“石女”啊。
然而在李云心这里,实际上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性的。
因为大概只有在他从前的那个世界,才有这样的一种说法——天使、圣灵……是没有性别的。那些无性别的是他那个世界当中某些神话里的神灵。而琴君在这个世界的凡人眼中,与神灵何异呢?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生出来。然而他却觉得,他心里的这念头才是无限接近真相的——
琴君不是什么石女。实际上严格来说,她该不是女子,也不是男子。她是中性、或者说无性的。
在他从前的那个世界,某个宗教当中的天使、圣灵,本体乃是光或焰。只是为了叫信徒能够看到确切的模样,才以人形显圣。但显圣时为了保持纯洁、神圣,那人身该是无性的。
而他们这些龙子在本质上,不也是龙元、妖魂么?只是为了在地上行走,才有了真身、法身、神魔身。
或许……因为某些问题,琴君成了如今这无性的模样。
然而依着李云心从前的认知,人的心理性别与生理性别未必契合。她若是生了近似女子的身躯却有男子的心性,自称哥哥、少龙主也不奇怪。
或者,她有女子的身子、女子的心性,然而为了服众、威严、矫称男子也可以理解。
想到此处,他细细回想自己当初夺舍九公子、重塑自己身躯的情况。
实际上,冥冥之中倒仿佛是有个模子——这个模子限定了他在凝成人身的时候,大体的模样。譬如是四肢还是五肢,是异常纤细还是异常肥胖。余下的东西,倒可以依着自己的心意来。因而才有了如今这一模一样的李云心。
那么这意味着,琴君的那个模子……就是如今这样子的。
这个世界的现实与他那个世界的传说之间的关系,李云心一时间还不能完全理清楚。但这时候,离帝伸手在栏杆上一拍——登时震得这亭上的积雪簌簌下落:“老弟,你倒是说说看……这事儿该如何是好哇?!”
李云心这才再看他。装模作样地紧锁眉头、略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所以依着姬兄刚才所说……那小娘子被你剥光了衣服看了个透彻——然后便醒了。可是重伤在身又没法子挣脱你的禁制……你问什么她又不说,便是这如今的情况?”
离帝叹息:“正是了。如今吕老弟正代我看管,嘿……倒是要同你告别,我就来了。瞧瞧你有什么高见。”
李云心一笑,摆摆手:“诶,高见算不上。其实依着姬兄的阅历,心里该早就有了主意。只是身在此山中,一时没能看得清。小弟斗胆说几句——姬兄如果觉得说得对,那就是小弟助姬兄拨云见日了。”
李云心的马屁拍得不留痕迹,离帝大为受用。愈发觉得这渭水君是个妙人——无论说起什么来他都谈吐不俗大有见地,可谓是旷世的奇才。进而在心中将他引为知己——认为唯有这样的真英雄才配与自己平起平坐。
于是一皱眉:“诶!自家兄弟说话,客气什么——但说无妨,恕你无罪!”
李云心便笑了笑:“我先问姬老兄——从前你坐拥一国,品尝过的美女如云。却总觉得她们无趣、不是你要找的人。那么倒是觉得哪里无趣?”
离帝摆了摆手:“无趣自然就是无趣——说话做事都无趣,空有皮囊罢了。哼……有趣的人总是有趣,无趣的人却各有各的无趣。”
李云心便笑:“老哥这话说得很哲学——那么老哥如今再想一想。之所以喜爱那小娘子,是因为她生得漂亮、还是因为她说话、做事有趣,或是因为她身份神秘、修为极高……因而与你从前见过的那些女子都不同,才觉得有趣极了?”
离帝便皱眉思忖一会儿,忽然愣了愣,连连叹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唉,若不是老弟你提点……”
李云心连忙打断他:“不不不,姬兄,小弟要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说的是……唔,说的是,姬兄喜爱这女子,或许并不是什么新鲜感、皮囊、来历身份。姬兄从前觉得旁的女子无趣,或许也是因为同一个缘故。便是——并未找到自己的灵魂伴侣啊。”
离帝瞪圆了眼睛:“灵魂——什么?”
李云心笑起来:“——灵魂伴侣。”
然后他花了两刻钟的时间来告诉离帝,什么叫做“灵魂伴侣”。但实际上说的无非就是他那个世界的恋爱观、心灵鸡汤、泡妞哲学之类的玩意儿。对于他那里的人来说,大概是听到耳朵起茧的老生常谈。可对于离帝而言,却算是热烈奔放、但又别出心裁的表达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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