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然听不懂,但泰蕾莎能够理解他的意思。这件事情,阿尔萨斯没有同意。
“殿下……”泰蕾莎说着,脸色变得更红了。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身子颤抖着,站起来,随后缓缓解开了自己连衣裙上的扣子。
然而刚解到一半,她的动作就不由得停了下来。
几个半透明的手掌悬浮在半空中,托着她的裙子,制止着她的手,让她无法继续自己的动作。
阿尔萨斯靠在椅子上,看着她的这幅光景,没有说话。
“殿下……”她声若蚊蝇,轻声呼唤着阿尔萨斯,“求求你……”
阿尔萨斯没说话。
放过萨尔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放过的。他自未来而来,自然之道萨尔会是人类的大敌,在未来数年甚至可能数十年里都是人类的心腹大患。如今是杀死他的最佳时机,他不能放过。
所以,他依旧拒绝了泰蕾莎的请求。
“穿上衣服吧。”阿尔萨斯说了一句,泰蕾莎的手顿时不受控制地离开了裙子。她连衣裙飘了起来,然后自己扣好,穿在了她身上。
“回去吧。”他轻声道。
“殿下……”泰蕾莎还想再做一些努力,但阿尔萨斯打断了她:“我是洛丹伦的王子,洛丹伦联盟领袖的儿子,我不能放任任何一个可能的威胁成长。”
对于一个农仆的女儿,虽然很可怜她的遭遇,不过阿尔萨斯也知道和她这么讲道理下去根本讲不通。她怎么可能理解,先进的知识对于一个落后的民族的伟大意义呢?
就如同现在,阿尔萨斯将系统里记载的更高等级的文明搬到了洛丹伦,立刻在各行各业都引起了巨大的变革,将其他各国都远远地甩在了后面,甚至原本会脱离联盟的斯托姆加德都因为利益的考虑而留在了联盟里。不难想象,如果这些都被萨尔带到了兽人族群里,会给这些原始的野蛮人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怎么知道布莱克摩尔具体让萨尔学到了多少东西,他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他可不想以后面对一群现代化武装兽人!
如此一来,只能委屈一下这个小女仆的感情了。
泰蕾莎带着不舍的目光,一步三回头,似乎还想看到阿尔萨斯心软。
阿尔萨斯面无表情,一直目送着泰蕾莎离开。
关乎国家乃至族群生死存亡的事情,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姑娘而心软?
他叹息一声,知道有些事情无法避免,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随后,他关掉自己带来的魔法灯,回床上睡觉去了。
敦霍尔德的地下监牢,关押角斗士们的地方,萨尔的房间里。
纵然已经是深夜了,但萨尔依旧没有入睡。他在监牢里面,靠着门口,借着走道中照明用的火光,痴迷地阅读着手中的书籍。
其实和作为一个战士,每天战斗厮杀相比,他更愿意作为一个文人,每天读书,写字,和远方的朋友通信,享受着宁静的生活。
但命运不允许他这样做,他的主人也不允许。比起让他成为一个学者一样的兽人,布莱克摩尔更愿意看到萨尔成为他敛财的工具,凭借他奇特的外形,和强大的战斗力。
不过万幸,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被允许读书。他如饥似渴地汲取着书本里的每一分知识,每翻开新的一页都让他深深地着迷。
因为今天的角斗并不劳累,并且狱卒通知他明天不会有角斗了,他可以放心休息,因此他才敢于在这里,借着微弱的火光夜读。
可怜的萨尔并不知道,明天迎接自己的会是断头台。
在看完了最后一页之后,他回去准备换下另一本书。在路过墙壁上某个小洞口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把手伸进去摸了摸。
他摸到了什么东西。
拿出来一看,是一份小小的纸条。
萨尔的一颗心顿时不争气地跳了起来。
这是他和一个女孩的秘密,一个不为任何人知晓的秘密。
在五年前,在他第一次被允许读书的时候,一个小小的纸条就夹在书里被送了进来。后来,就通过每天送进来的新的书籍和还回去的旧书,他们不断地通信。
直到现在,他偷偷地在墙壁上凿了个小洞,这样他们就可以更加频繁地通信了。
通过书信,他知道对方叫泰蕾莎,就是他幼时乳娘的女儿。在角斗的空余,他也曾向观众台上扫过,并通过对方的提示找到了她。那是一个拥有着金色头发的女孩子,笑起来很美。
对于萨尔来说,她就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一道光。她不介意他的外貌,不在乎他的种族,对他只有深沉无私的爱,而他亦是如此。她每隔几日给他写的信,都会让他那颗日渐冰冷的心脏重新变得温暖起来,仿佛这昏暗的世界依旧春暖花开。
有一段时间,泰蕾莎和他的信突然断了。那段时间,萨尔变得无比的暴躁,甚至在训练时都不小心误伤了毛手毛脚的新兵。那一段时间,他几乎认为他生命中的唯一的救赎背叛了他,而他的人生也就此变得毫无意义。后来才知道,泰蕾莎是因为母亲生病,忙于照顾至亲,才没能和他通信
看着信里那诚恳的道歉的语气,萨尔感觉得到了莫大的宽慰。他把那封信反反复复地读了十几遍,然后读着读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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