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剑长四尺,宽七寸,剑鞘通体漆黑,黑芒暗蕴,上以铜丝缠绕着“玄冥伐逆”四个古篆。这铜丝看上去也非凡铜,黑沉沉地,隐隐有万钧之势。
那景舆仙子瞥见黑衣女子背后的古剑,面色也是一变。她悄悄后退一步,笑道:“云舞华,你们那老头子还真舍得,连古剑天权都让你带出来,看样子是势在必得了。你我虽同列月下五仙,却也未曾比出个高下。看来今日少不得有一番较量。”
那黑衣女子冷哂道:“月下五仙?倘若不是我极少出山行走,焉能与你同列?不必多言,把人留下。否则天权出鞘,必有杀伐。”
此时那高瘦汉子向黑衣女子一揖,道了声:“云仙子请了,这少年乃是漱石先生指名所要之人,贵我两派向来交好,您若就这样带了这少年去,我等在漱石先生面前恐怕不大好交待……”
那女子两条如黛如烟的眉突地一竖,右手当空一招,古剑天权随即发出一声直上九天的清音,尔后自行跃入她的手中!
她冰指一领,古剑若天河垂瀑,带着滔滔冥海之水,当头向那高瘦汉子斩下!
那汉子惊骇之极,急切间躲闪不得,只得猛然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了手中玉尺上,然后掐诀诵咒,迎向了古剑天权。他两位同伴也都各擎法器,向古剑天权挡去。
云舞华冷冷一笑,古剑去势不减,狠狠击在了三件法器之上!客栈中乍然响起一声轰鸣,随即似乎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滔滔玄色冥河之水。冥河波涛汇聚一道,突然激起一道滔天巨浪!破烂不堪的龙门客栈再也经不得这般摧毁,喀喇喇一阵脆响,骤然化成漫天的碎木破瓦,四散纷飞。唯有那旗杆屹立如初。
此时后厨中传来两声惨叫,只见那掌柜的和掌柜夫人被冥河之水冲得高高飞起,旋即远远地摔落在地。但见他们手脚抽动几下,就再也不动了,随后几十个雪白包子噼噼啪啪地掉落在周围。他们本来见势不妙,躲在后厨中瑟瑟发抖,求神念佛,可没想到那云舞华如此霸道,一剑之威波及百丈,他们又哪里躲得开去?
顷刻间浪消涛收。那高瘦汉子面如土色,呆呆地看着点在自己咽喉上的古剑天权,哪敢稍动?他手中玉尺早已断成两截,两位同伴手中的法器也同样一分为二,彻底毁了。天权剑上隐隐罩着一层吞吐不定的黑气,剑锋上的黑气偶自那高瘦汉子喉头掠过,即会留下一道细细血线。
云舞华手腕微颤,天权古剑锋利的剑尖当即划断了那汉子的咽喉,然后冷道:“现在你可以去向漱石先生交待了。”
那高瘦汉子脸色铁青,只是一迭声地道:“好,好。云仙子,这一剑之赐我记下了,咱们后会有期,我们走!”说完,三人一脸恨意,掉头腾空而去。
一剑断喉,于寻常人是不治之伤,但对这些修行有成之人来说,只是些皮肉外伤而已。但纵是如此,回去后也得调养十天半月。
云舞华毫不理会腾空而起,摇晃着向远方飞去的三人,转而望向景舆仙子,道:“把人留下,你走!”
景舆仙子轻笑一声,忽然退了一步,一把将那少年提起,然后方道:“你就如此缺男人吗,连这样的少年都要打主意!不过他现在落在我手,你若向我动手的话,我就先杀了他。如果你一定要抢人,那就抢个尸体回去吧!”
云舞华黛眉又慢慢竖起,冰指一分一分地握紧古剑天权,冷冷地道:“师父只交待我带人回去,可没说是生是死。你想杀他,尽管动手。”
话音未落,古剑天权又荡出滔天冥河巨涛,向景舆席卷而去!
景舆大惊,万没料到云舞华说动手就动手,而且古剑来势猛恶之极,她又哪敢硬接?情急之下,她一把将那少年挡在身前,想以此作为护身符,好避过这一记势无可挡的剑斩。
云舞华唇角微翘,又流露出一丝冷笑,她手一紧,天权剑骤然发出一声清吟,去势不减反增,直直向那少年的胸膛刺了下去!看这去势,剑锋不必及体,单是那冥河剑气就足以将两人洞穿。
景舆无奈之下,只得将那少年推开,自己则足下生起淡红烟雾,如鬼魅般飘向另一侧,这才堪堪避开古剑一击。
说来也怪,那少年一离开景舆之手,通体烧灼之痛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神志当即清醒过来。可是他被景舆一把推飞,去势又疾又重,转眼掉落在地,又摔了个七荤八素。他自少操劳,身体硬朗,为人又乖觉,当下咬着牙,强忍剧痛,悄悄爬起,就欲找个时机溜走,远离这是非之地。
就在不远处,他只望见一片茫茫黑气,间中又有一抹火红游走不定,显是云舞华和景舆正在激斗不休。景舆所修道法以挪移变化为主,因此尚能不显败象,只是她不敢硬挡古剑天权,那么落败也就是迟早之事。
云舞华似是没耐心与她纠缠,突然脱离战圈,遥遥一剑向那少年拦腰斩来!剑锋虽在数十丈外,但那一道道翻涌而来的冥河波涛足以将这全无仙法道功护体的少年腰斩千次。
景舆大急,皓腕一抖,一枚翠镯如电飞出,抢在冥河波涛前挡在了少年身前。翠镯与冥河波涛一触,当即碧光大胜,宛若一面铜墙铁壁,将涛涛冥水生生挡下,只是波涛散尽时,翠镯上早已裂纹遍布,失了光泽,显然已是毁了。
景舆不及心疼翠镯,因古剑天权若天外飞龙,骤然出现在她面前!景舆只来得及骂一声:“小贱人,你好歹毒!”根本无法闪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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