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泽咧开嘴一笑,随即望向一边,面容渐渐变得忧愁起来。
他就不是,自从他师父死后,他便再也没有牵挂过任何人。
直到这一次在妖神的这场纷争当中,他因为愧疚而一直牵挂着燕开庭,才重新找回了那种感觉。而现在燕开庭已经出来了,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自己也才放了心。
而就在燕开庭回来的那一天,他对燕开庭的牵挂,就消失无影,谁又会牵挂眼前之人呢?
望着翡翠山的漫漫星空,殷泽长叹了一口气。少年的忧郁,便尽付诸于这一声长叹之中。
此时的小有门,一层紧张而暗含激动的氛围传遍了门内,每一个弟子都在紧张着妖神的到来,而他们却很少有害怕的情绪,毕竟小有门声名在外,即使没有青华君的坐镇,那无忧尊者和一个个高阶真人可都不是吃素的,再加上,几乎没有一个人与妖神正面对战过,自然也不知道妖神的厉害。
但是那些长老们却一个个紧张而又忧心,无忧尊者也是成日皱着眉头。小有门经过这半月,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法阵,妖神只要一进入制定的范围,就可将他围困于此,此时所有的尊者真人一起而上,动用所有的法力,合力将妖神消灭。
是以在这一个环节当中最重要的点就是,要让妖神进入到法阵的中心,而在这一点上,小有门几乎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孟尔雅的身上。
只要身体内还有叶南霜的灵魂在,孟尔雅便会起到很大的作用,就怕妖神在荆州地界转上了半月之后,已经将叶南霜的灵魂消磨殆尽,这样一来,小有门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孟尔雅坐在小庭院中,身旁坐着以冬,以冬带了一盒家中寄来的糕点,两人正一边吃着,一边闲聊。
两人聊的虽然是轻松畅快,但是始终有一股沉重的氛围,将二人笼罩着。
停下来片刻,以冬皱着眉头道:“尔雅,你当真要那样做吗?”
孟尔雅望了望她,佯装不懂,道:“什么意思?”
以冬却是着急了起来,道:“就是作为诱饵诱导妖神啊,我虽然从未见过那个什么妖神,但是我知道,能引起门内如此重视的人定然不是简单人物,就算是南霜师兄,想必现在了迷失了心智,你又怎么能这样以身犯险呢?”
孟尔雅笑了笑,随即就是一阵沉默。
以冬望了望她,蹲在她的身边,抓住了孟尔雅冰凉的手,这段日子一直是她陪在孟尔雅身边,她知道孟尔雅在想些什么。
“尔雅,萧然师兄不是还活着么?你又为何这样一心寻死?”
孟文雅低下头来,看着以冬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点点泪光,她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的,我不是要去寻死。”
以冬愣了一下,道:“那你又是为何?”
孟尔雅深吸一口气,望着庭院前方,道:“以冬,你知道吗?那些个夜晚,南霜师兄便是在此教我练剑,一招一式,我那么笨,总是学不会,但是他却是那样耐心。”
“我听付首座道,现在南霜师兄的灵魂被困在了妖神体内,做着无穷无尽却又是徒劳的挣扎,他该有多么痛苦啊,只要一想到他那双眼睛,我就舍不得让他那么痛苦,你懂吗?以冬,我自小在萧然师兄所在的府院,以男子的身份长大,保全着我的母亲与幼弟,已经是足够辛苦了,哪里还敢有什么少女心事?”
“但承蒙公子的大恩大德,将我家中之事悉数处理好,带我来到了小有门,就像兄长一般对待我,我才没了后顾之忧,能够真正地做我自己,就在此时,我遇见了南霜师兄,那样一个纯真且热情的人,见到他的第一面,我就喜欢上他了,这么多年,他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人。”
说着说着,两行清泪就顺着孟尔雅的两颊流了下来。
“所以你说,我怎么能够对他不管不顾呢?只要一想到他正在受着苦,我便是连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既然我得此幸运能够拥有他的喜欢,那么拯救他,不也就是我的使命吗?”
孟尔雅还是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以冬整个人都呆了,怔怔地看着孟尔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拯救叶南霜的灵魂,该怎么拯救?孟尔雅连上师都不是,有这个能力吗?
“尔雅,你……这些想法都与无忧尊者说了吗?”以冬望着孟尔雅,道。
孟尔雅摇了摇头,道:“他们从何得知南霜师兄对我的情愫我不得而知,但是他们不会知道,我的心里也挂念着南霜师兄。”
以冬终是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坐在了孟尔雅的身边。
小有门的月光一向是如此清冷,薄雾之下,一般是看不到什么星辰,然而今日的天空却异常明朗,星辰眨着眼,好像在跟地上的人说话一般。两名女子就这样坐在这片清朗的天空之下,轻风徐徐吹过,带走了孟尔雅无声的思念。
翡翠山中,燕开庭已经尽力不让自己去想一些事情,但是仍旧是忍不住要去想,此时妖神已经到了哪里?小有门准备的怎么样了?付明轩和孟尔雅会不会有危险?谢无想还会现身吗?
特别是孟尔雅,燕开庭只要一想到她,心里就升起一股无名的焦躁情绪来。自己将她带上了飞灵峰,拜入了小有门,绝不是想让她迎来如此结局的。
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这天夜里,燕开庭索性就走出木屋,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发起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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