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两边分别有一个极有份量的涂家成员,涂玉永和涂玉容。竟是摆明了一个兄妹同室操戈的局面。
涂玉成那一边陌生面孔最多,应该是他近些年来自己培养的势力,燕开庭叫得上名字的,只有一对惯常跟在涂玉成身边的裘姓兄弟。
此刻,裘家的那个弟弟带了两人,正位于战场最边缘,中间紧紧护着一个像是昏迷了的人,哥哥则在战场里护卫在涂玉永身边。
另一边,燕开庭认识的大都是涂夫人亲信中的头脸人物,里面不乏涂家长老级强者。因此方才战况,涂家两兄弟那边是处于下风的,大部分人都身上带伤。
封意之一句话问出,场中鸦雀无声,没有一人接话。
远处却是轰响不断,隐隐传来,交战声、惨叫声还有建筑倒塌的声音。
封意之脸色更加难看,就像暴雨前的黑云,沉得要滴出水来,“外敌都已杀到门口,这里却在内讧,还没有一个原因?”
他指了指挡在涂玉容身前的老者,道:“秦长老,你来说!”
秦长老明显犹疑了一下,又看了看对面涂玉永那边,然后道:“封老,此事非一句两句能够说清。唉,城主此刻昏迷不醒,夫人让我们请大郎君回去。”
封意之闻言身躯一震,刀意陡然大盛,空中响起微微鸣啸。
那边涂玉永已经双目皆赤,怒道:“现在大哥重伤昏迷,你们就想血口喷人吗?!父亲怎么回事,那毒妇自己最清楚了吧!”
这句话显然踩到涂玉容痛脚,她跳起来,也怒道:“涂玉永,你说谁是毒妇!你才是非不分呢!涂玉成给了你什么好处,他说什么你信什么?”
封意之皱眉,听出双方话中有话,细问之下,原来涂玉永和涂玉成还不是一开始就在一起的。
涂玉永从“四象四时园”撤下来后,虽然没有受什么伤,但已是极为疲累,听说涂城主还在城主府忙碌,就径自回了老宅自己的院落休息。
随后,涂玉永在入定中被惊醒,入侵的黑衣人准备充足,出其不意,他身边的护卫和随从全灭。涂玉永凭着“冰玄”灵兵之利,才堪堪逃出。
那时整个涂家老宅和城主府都起了战事。
涂玉永是在被追杀的路上遇到涂玉成的,他们那一行人当时就多人带伤,涂玉成伤得最重,伤口还有中毒迹象。涂玉成带人歼灭了黑衣人,将他救下来后,就简单告诉他主院生变。
据说,涂玉成一走进涂城主的书房,就看见父亲倒了下来人事不知,而涂夫人正在一旁。随即他上前查看,碰到父亲身体即觉有异,立刻飞快退出房门,四周就跳下一群黑衣人向他杀来。若非当时他刚从战场回来,部属都还带在身边,恐怕会走不出主院。
涂玉成的说法,简直是明指入侵者就是涂夫人勾结而来的了。涂玉容和秦长老这边当然全盘否认。
他们所知道的是,涂夫人听见涂城主和涂玉成在书房中争吵,然后涂玉成摔门而出,等她跑进书房时,发现涂城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那时还没人知道有外敌入侵,所以几位长老就带人来追涂玉成了。
实际上,涂玉永所知有限,涂玉成根本没时间和他说太多细节。追杀他的黑衣人被灭后,紧接着涂玉容和秦长老就追了上来,两边根本没说什么话,一见面即打了起来。
然而当事人之一却没办法来亲口陈述,涂玉成的伤口一直在不断恶化,中途就陷入了昏迷。
封意之看向战场边缘被紧紧护卫者的人,皱眉道:“大郎君情况如何?”
几名护卫警惕地看着他,并不肯让开去路。
封意之转头问秦长老,道:“他是被谁伤的?解药先拿出来。”
秦长老犹豫了一下,道:“我们并无人用毒。”
事实上,整个玉京城都没有听说过什么人用毒。要知道毒修极为罕见,非专研此道的修士,哪怕同为丹修也不会随意去碰,否则万物生克不能穷尽,一个不好反受其害。
这时一声嗤笑响起,燕开庭道:“如果不是你们伤的,那就是真有外敌了?涂老二,你也运气真差,那些黑衣人都准确袭击你的院子了。倒是你们自己在这里打了这么久,就一个都没碰到。”
燕开庭突然现身,在场众人顿时神色各异。在这特殊时刻,他这个特殊身份的人出现,对涂家来说,何止是不欢迎。而他的话,也不免掀起波澜。
涂家老大和涂夫人之间关系微妙,这是人尽皆知的,凡是扯到继承权,每家都是一笔糊涂账。很明显,在主院私密环境中发生的事情,涂家老大和涂夫人必然有一人在说谎,甚至可能两人说的都不全是事实。
但是,因为里面还夹杂着外敌入侵,就显得处处怪异。
燕开庭点出的正是破绽所在。黑衣人的攻击,更像是定点定向,清除异己来的。
涂玉容立时怒了,戟指燕开庭,叫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攻击城主府的,就是你们燕家主使?!”
燕开庭慢吞吞地道:“不要胡乱攀扯,这样只会显得自己心虚。你们之前不还想把事情栽在涂玉成身上吗?”说着,他对封意之比了个手势,大拇指朝向不远处一道长廊。
不等涂玉容再次跳脚,封意之忽然发出一声低啸。
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极沉极重,犹如实体,震得在场每个人都耳膜发疼,脑中如有大钟轰鸣,不由一阵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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