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派出所的人不在这儿吗?来啊,抓我!我手就在这里,唐鹏程你敢不敢拷我!来!忘了当初沈哥是怎么把你从刀子堆里捞出来的吗!”
黄茂作为带头的,虽然情绪也很激动,但他得强行冷静下来。
沈崇让他拖半个小时,那他就一定要做到。
他先压压手,让叫嚣得最厉害的兄弟些淡定点,然后背着手站到人群前面,看着派出所里负责带头的唐鹏程说道:“唐鹏程你穿了这身皮,那你们就要讲公义,父老乡亲都来评评理。他们说我是外人,我们都认了。但他们算沈哥的什么人?”
“说得好听是表叔,说难听点不还是外人?沈哥的事情当然只能他自己做主!我们没资格管,你们也没!不知道你们在急什么,沈哥马上就到,有什么话等他来了再说不行?你们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掘人祖坟如杀人全族,你们好歹沾亲带故,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你们就不怕损阴德,下阴曹地府进十八层地狱?口口声声说我想要沈哥好处?搞笑呢,老子养黄鳝一年赚一二十万,我会捞沈哥的好处?明明是你,沈哥的二表叔!你们之前种柑橘树先挖了一角沈爸的坟,那天他才和我砸树!要不是……要不是中间出了些事,那天我们就把你这片果林子全砸了!”
黄茂说着说着,语气突然变得高亢起来,因为他已经看见沈崇从众人背后的土包边冒出头来了。
沈崇探头往去,果真瞧见两拨人站在坟前对峙着。
黄茂一行七八个哥们些面朝自己这边,手里提着棍子西瓜刀,这些都是当年他们用过的家伙,天知道他们从家里哪个犄角嘎达挖出来的。
与黄茂对峙着的,就是以二表叔一家两口,还有大表婶三人为首的“亲友团”了,加起来快近二十人,有老有少。
真的是好亲友,好得很!
在“亲友团”和黄茂一行人中间,还僵持着七八个穿制服的,里面有三人处境特别尴尬,都是当年和他一起混过的。
另外还有四五个生面孔,应该是外地调过来,或是新招的协防。
另外还有群人站在左手边的平台上,是过来看热闹的乡邻。
他抬步往前走,正打算说点什么,那边二表婶却已经状若疯魔往黄茂扑去。
“砸我果林子?你们敢!我跟你拼了!”
这泼妇手爪直挠向黄茂,黄茂下意识偏头躲开,脸上却还是被长长的指甲刮了下,顿时出现四道红印子。
“草!抽这个疯婆娘!”
黄茂还在克制着,他背后脾气暴的铁哥们却忍不住了,拿起棍子就想打。
不曾想,这女人非但不躲,反而迎着就上,脑袋直往前拱,右手指着自己天灵盖,嘴里嚷嚷,“来!打死我!你有种就打死我!打不死我跟你姓!”
这哥们僵住了,真不敢打。
这,就是沈崇的二表婶,二表叔家里真正说了算的女人。
她将蛮横、粗暴、癫狂,农妇所有可能的负面品质,统统汇聚到身上。
农家女人当然有品性好的,而且很多,她们淳朴、善良、温婉。
但很遗憾,这位二表婶完全活成了另一个极端。
大表叔是官,在镇上有点实权,现在成了一把手,更是不得了。
大表叔的亲弟弟,也就是二表叔一家子,同样不是省油的灯。
尤其这位二表婶最为了得,也正是她一直在闹腾,拽着原本可能中立的二表叔走上了黑心路。
沈崇的所有亲戚里,与他血缘关系最近的,本该是他爸妈的亲兄弟姐妹,也就是他的堂伯堂叔堂婶,以及舅舅舅妈等人。
今天这些人也在场,但都站在旁边装闷葫芦,也都在“亲友团”里。
可能他们心里多少有点愧疚,但拗不过强势得完全不要脸的二表婶。
在侵吞沈崇过世父母的财产这事上,他们不是主力军,但今天既然同仇敌忾的来了,说明他们多少总捞了点好处,不然做不到这样一条心。
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很多支离破碎的亲戚关系,往往就毁灭在某一个特别能折腾,特别能坏事的人身上。
这种人百里挑一,常常被传唱四方,成一方笑柄。
但他们浑然不觉,且沉醉其中,并为自己每一次闹腾捞到的丁点好处而沾沾自喜。
毕竟没几个人会当面喷他们,谁也不愿轻易招惹滚刀肉。
前身双亲在世时,没少被这位二表婶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双亲过世之后,前身拼尽全力才脱离这困兽之地,进了体校之后更不愿回来。
辉煌时,他想忘却这没什么美好回忆的地方。
落魄时,他更不愿回来自讨没趣。
但今天他必须回来,他更庆幸自己今天回了。
否则只有一个结果,黄茂一行人为自己强出头,闹出大事进号子。
又或者,黄茂这行人的兄弟情谊经受不住考验,选择了退却。
双亲的坟就要被人给刨了!
无论哪种结果他都无法承受。
“够了!”
沈崇突然出现在人群中,右手紧紧捏着二表婶肩膀,将她往后一拉。
盛怒之下,他用力有点猛,将这女人拉得往后趔趄,一屁股坐地上。
围观群众、黄茂一行、“亲友团”纷纷看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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