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方求证,现今的确是宏然新历三千零三十一年。
这么说来,自己在异界流落了三十多年,而宏然界的时间却只在极其缓慢的流转,据傀蜮谷大典结束还不到两年的时间。
将神识沉入自己体内检测,看身体状况,无疑已是六十多岁的“高龄”。
便说明自己在异界所经历的三十年,是真真实实、绝无半点水分的三十年。由此,又推测一番,觉得多半是虫海之中的时间法则出了什么问题。
只可惜,自己的身体年龄并没有因此停留在三十岁的年纪,否则,往后还有二百七十多年好活,突破地桥境的机会又能多一些。
“算了,人心不足蛇吞象。此番能在机缘巧合下,跨入通灵境,也是生死线上拼来得老天保佑,还奢望天上再掉馅饼么?”
他摇了摇头,又开始琢磨回宗之后可能面临的一些状况。
大抵便是如何解释自己这两年的去向,经历了什么,修为为何会突飞猛进,等等之类。
从青疆往这一带赶路的时候,他便琢磨好了一套颇为细致严密的说辞,往后只需要再细细完善,把可能的漏洞补齐便好。
当然这其中所有关于魔女的事情,通通都要略去的。
将诸事理了清楚,又决定再此稍作休养,等过几日乘坐望天城的飞驼天舟往南面去,到了南面在想办法回到云隐宗。
毕竟,这之间的行程不止数万里远,只凭自己御风而行,吃力又耗时。
况且,自己突破通灵境只有数月的时间,又赶了月许的长路,法力消耗很多,境界还未来得及巩固,对往后修行恐怕有些负面作用。
一想到归家就在眼前,他心中不免激动万分,胸口突突的狂跳。
“衣锦还乡,衣锦还乡啊!”他默默念着。
离开宗内,前往傀蜮谷的时候,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伺候出征队伍的开门境中期杂事弟子,再往前几年,甚至连内海之门都未打开,只是云隐宗内一个谁也看不起的扫院杂役。
现今天翻地覆,斗转星移,扫院杂役竟然鲤鱼跃龙门,鹏翅展千里,翻身做了通灵境修士,只怕宗内没有一个人会想到这样的情形。想来,斗笠前辈和树中老者见到自己,也会万分欣慰,骄傲无比。
他这般想着,归家的心思,对故人的思念,进阶的骄傲自豪,极度欢喜的心情,对某些万般无奈又凄苦的往事的念想,等等百感在胸中汇集,恨不得下一刻就打开一个空间通道,直抵云隐宗,让所有人看看曾经无人问津的杂役,如今是何等模样。
他知道自己有些飘飘然了。
但一想到已经苦了这么多年,在生生死死,烈火严寒中摸爬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不给自己快要崩的断掉的神经,疲惫不堪的心灵,和满是伤痕的身体,一次短短的,放松的机会呢。
“英烈册?”
他又忽然想起在望天城门处看到的信息,不禁又好笑,又有些纳闷。
英烈册里记载的都是对本宗又重大贡献的先烈。
便算是以为他真的陨落谷中,也没有道理与诸多先烈一并列入英烈册罢?
管他呢,待回宗之后,定要亲自去见掌门,给他汇报自己的情况,再请他将自己名字从那些先烈之中取下来才好。
太不吉利了!
……
往后两日,他在望天城中休养。待到第三日,便在城中驿站搭了南下常元宗的飞驼天舟,途中似乎会在云隐宗附近停靠。
上了飞舟,又极为奢侈租了一个带着二阶聚灵阵的豪华独间,装饰精致,各式家具一应俱全,便大大咧咧住了进去,虽抱着闭关打坐、巩固境界的心思,却是优哉游哉地躺在摇椅之上,品茶悠闲。
“总算迈过了通灵境的鸿沟天堑,也该我休息休息,稍稍享受一番罢?”
至于灵石么,一点都不用担心。
有从蓝光族人手中得到的一亿低阶精石,有从苦脸修士驻地搜刮到的灵石法器,还有当初抱着赚差价的心思,从浩瀚森林捣鼓来的各类材料。
如此算来,他的身家说不定比一些有家族和郡城支撑的地桥境修士还要丰厚。稍稍花费一些,根本是九牛一毛。
那飞驼天舟本来就是专为远程运送修士而制,主体是巨大木船的模样,前面有数百只漠北特产的白色飞驼拉着,船身上布置了节省灵气损耗和提升移动速度的阵法,每日也能飞行一千多里地。
舟行数月,过了数百宗属地,到了皖南,临近云隐山脉千里地的时候,行径的路线要向常元宗偏离,便索性下舟,直向云隐宗御风而行。
沿路途经村舍,所过郡镇,大多一片和谐向荣。
凡人百姓乐于生计,耕地经商,百业不误。
便连赶路的旅人亦多是不慌不忙,悠闲自在。
大抵是看不出角魔肆虐的模样。
这与他想象之中大相径庭。
便是一路飞飞遁遁,走走停停,横穿了皖南,终于到了鄂西边境。云隐宗便在鄂西北境一带。
回首而望,只觉此行恍若隔梦,比天人说梦还要离谱。
不禁又想起那魔女先前在密闭空间中跟自己说的一席话,尤是那一句:“本族先辈自入宏然大陆以来,虽然不能说从未沾过人族鲜血,但所杀的大多是上门找茬儿的修士。凡人百姓,我们多半不会招惹,更不会随意杀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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