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的通灵境修士啊。”她默默念着。
现今数遍宏然,只怕也没有几个人能有这等机缘和成就。
再往前回看几千年,三十岁便步入通灵境的修士,十有八九都成了天人境的大修士。甚至,还有不少修成了悟道境大能修士。
想到这里,再看自己如今的处境,她后悔得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踟蹰半晌,才转回身,推门走进房间。
屋子里面有点冷。
一抬头,便看见不二端正坐在正对门口的方几旁的椅子上,面色平静,目光正直地瞧向自己,往昔深藏目中的柔情和倾慕早已烟消云散。
“入夜已深,顾师妹有什么事,还请抓紧。”不二开口问道。
婉儿本名叫做顾凝香,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不二却还记得。
但只是顾师妹三个字,便与从前判若天渊,疏远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婉儿心头一沉,胸口一滞,一时间觉得好不难受。
原本寄希望他可能会以为进入傀蜮谷前的那碗汤药,是她不慎洒落的。
甚至,她一度也是这样麻痹了自己,自以为那碗汤药的洒落,绝非自己有意而为。
可现今再看不二的神情,听他说的话,所有的天真期待和盲目乐观都可以抛到九霄云外了。
与其毫无意义地欺骗自己,欺骗不二,倒不如坦诚相待。说不定,他还会看在往昔的情分上,拉自己一把。
索性,鼓起一万分勇气说道:“我来这里,只为了两件事。”
不二心道:“木晚枫是两件事,你也是两件事,难不成是商量好的?倒要看看你打什么鬼主意。”
便叫她直言无妨。
却没料到,婉儿双眼通红,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哽咽一句:
“傀蜮谷的事,是我错了。”
说罢,便含泪带雨,把之前被贾海子拿了把柄,在其蛊惑和要挟之下,暗中加害不二的事情老老实实道了出来。
不过,具体被贾海子拿了什么把柄,却只说是事关她大道前程和生死安危的事情。
二人加害自己的事,不二早就清楚。
婉儿被抓了把柄的事,他之前也在榕城旅馆中偷听到了。至于被抓了什么把柄,他不免有些好奇。
“你到底被他拿了什么把柄?”
婉儿面色发白,脸上露出犹豫挣扎的神色。
不二摆了摆手:“算了,我也不想打听。”
婉儿心道:“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说出来,至少他不会害你。说不定,他听得心头一软,还会因此原谅你。”
不二的为人,她到底是清楚的。她心中有多么不放心贾海子,便有多么相信魏不二。
哀叹一口气,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大抵便是数年前,她为了突破开门境中期的瓶颈,趁夜潜入合规院丹房,从里面盗取了一瓶灵元丹,却不慎被院中杂役看见,惊慌失措之下,又失手将那杂役打死了。
此事不知怎么被贾海子知晓,从此以后,便拿着这把柄无休无止地要挟她。
须知杀伤凡人,乃是宏然宗盟禁令中头一条。若东窗事发,毫无疑问要以命相偿的。
不二听了,心中暗道:“惊慌失措,失手把那杂役打死了?简直胡扯八道,你若不是存心杀人灭口,岂会落到如此地步?”
又想自己原先也不过是个杂役,倘若遇到这般倒霉的情形,岂不是也要被其杀了灭口?
听得时候,眼见她哭哭啼啼说着,却没有生出半点同情之心。反倒让婉儿心里有一种措手不及的茫然感。
她伤心着,纠结着把事情讲完。
末了才道:“我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可恨可恶至极,也不敢奢求你原谅。”
“只是自从我差点害得你陨落谷中,心里就一直悔恨无比,每日寝食难安,良心备受煎熬。所以,今日前来,首先便是为了赎罪,不管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甚至要了我的命,我都不会有半点怨言。”
说罢,闭上眼睛,不知怎么,竟隐隐有些期待:“倘若他真的要杀我,我一定心甘情愿,坦然受死。总好过每日被贾海子折磨。”
不二默了半晌,心中却道:“便是杀了你,又有何用,一死了之,反倒痛快。首罪诛心,我让你好好活着,每日反省煎熬,哪一天大彻大悟,才算不枉我受得这遭罪。”
看着眼前曾经朝暮思念的女子,心中却再也掀不起半点波澜。
平静回道:“原先的事,我早就知道。时间过去这么久,我也懒得跟你计较,更懒得报复你。不过,你我往日的情分从此一笔勾销。你日后杀人也好,放火也罢,跟我再无半点关系。只需记得,要再敢打我的主意,我一定叫你悔不当初。”
婉儿听他这般说了,立时晓得自己在他心里已然一文不值,反而更加难过,羞愤难挡。恨不得立时扭头就走,再也瞧不见他。
但刚想转身,忽然记起今日真正为何而来。
不管成与不成,总归试试也好,便道:“第二件事,我想与你联手。”
说到这里,声音之中有些发抖:“咱们一起杀了贾海子!”
说罢,似乎经历了一场剧烈奔跑,脸色泛起白,喘气声明显加重。
“为什么?”不二问她。
婉儿回道:“他拿着我的把柄,整日要挟,令我痛不欲生,我自然非要杀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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