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便瞧见眼前景色恍恍惚惚,扭扭歪歪,紧接着一道高宽丈许的裂缝现在跟前数丈处,缝缘晃动不止,竟至扭曲了景观。
透过裂缝瞧去,只见山峦叠嶂,犹如巨蛇横卧大地。当中有三座山峰高过千丈,从远望去,中间一个雄伟入霄,左边一个挺峻削壁,右边则森植繁郁,具是气象恢宏。一猜便是云隐宗的掌座峰,身练峰和宝练峰,三座主峰。
中间那山峰上间有几座殿堂,远远瞧去蓝璃红瓦,高墙扩面,宏雕威立,大气磅礴。
两边两座山峰山腰上散着排布数百间房屋,间有方正别院十数间,彼此隔着一些距离。多半便是云隐宗的几座分院。
大片的白云柔挂山腰,朦朦胧胧罩着屋舍山林,好似干净的绸缎柔饰山峰的清幽。不时有身着黄袍的身影从山腰的屋院中腾空而起,匆忙闲适各有,如仙人般穿梭在缭绕山间的云彩。
便琢磨云隐宗不过是个中等门派,怎么宗门驻地这般气派,比起月林宗也只差些许。
转而又想明白了,这云隐宗过去好歹也是有几个天人境修士的大型宗门来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得有些家底吧。总归,她对宗内的环境还是颇为满意。
再看各山间有青石小道上下通达,一些穿着汗衫短裤的汉子肩挑竹担,列成一排鱼贯而上。想来则是云隐宗招入宗内的闲事杂役。
秀秀与不二在傀蜮谷大典开始之前,一同往榕城赶路的时候,便曾听不二讲过他初入云隐宗百般碰壁的故事。
这会儿便忍不住想起此事。
想想魏不二原先便是与他们一般的身份,只是宗内专职扫院的杂役,千方百计想要拜师不成,叫人欺负的好生可怜。
再看现今,谁能想到不过几年时间,他竟然已成了通灵境修士。
“钟师妹,”不二驭起三女,又冲秀秀道:“咱们进去吧。”
进了护山大阵,张有胜又拦住蒋英和尤三字,硬叫二人写了一封保证书,按了手印,证明不二和秀秀等人是他们作保才放进来的,与值守无干,这才放心回了阵眼。
不二又与蒋英和尤三字两个说了几句,才知道昨晚他们逃入大雾之中,行了没多少路,便将法力耗光,只能徒步而行。
一路狂奔急走,蒋英竟然脱力昏了过去,尤三字便找了个隐蔽处,带着二人藏了一宿,等到大天亮,恢复了一些法力,确定再无危险,这才返了回来。说罢又问不二是如何逃出来的。
不二听了二人的话,心中苦笑,原来是自己帮他们吸引了火力。
逃跑这事,还真得看脸了。
感慨罢了,又将昨晚自己这边发生的事大抵说与二人。
当然,贾海子之死,便是永远的秘密了。
蒋英听了,只说二人福大命大,竟然能等到李云憬前来相救。
又问起不二,回来的路上有没有瞧见婉儿。
不二这才想起,婉儿也跟着众人一起到了青羊镇,可自己竟然将她彻彻底底忘记了。
往事如烟云,斯人随风去。
心里盖了一座坟,把昔日的人埋进去,便算她死在了逝去的往事之中。
这一刻,不二才确定自己终于把曾经的青梅竹马,还有那份最初的,本该难以忘怀的感情,遗在了九霄云外,遗在了过往的路上,再也瞧不见,再也寻不回。
“我这一路走来,并没有瞧见顾师妹。”
说完这一句,他便与二人作别,带着秀秀和三女遁向左边那座挺峻削壁的身练峰,径直去了苦舟院。
未到院门口,李寒似乎提前得到了消息,带着苦舟院一帮师兄弟,已然迎了上来: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死不了!”
李寒心情甚好,见面就给不二一个猛力拥抱,连连拍着他的背,哈哈笑道:“这才几年啊,没想到你也成了通灵境修士!这才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院中数十位师兄弟也都是满面喜色,围上来好一番寒暄。
有人忽然笑道:
“如此甚好!我们苦舟院已经有三个通灵境弟子,顾乃春的合规院一个都没有。下一次通灵境大比,我们岂不是又有三个人可以参赛了?”
“顾师叔原先那般瞧不起你,这回估计肠子该悔青了。”
也有人郁闷道:“他娘的,魏师弟成了通灵境弟子,我们日后岂不是要改称魏师兄?”
气氛便是好不愉快。
不二将秀秀介绍给众人。
但月林宗钟秀秀聪慧美貌之名早就远播,岂用得着她多嘴多舌来说?
众人眼见他把传说中的大美人都领了回来,自然七嘴八舌地胡乱开了一通玩笑。
秀秀听了,心道坏事了,这回来的可真是有点孟浪。
这便好比凡人女子,尚未过门,甚至对方还没下聘书,再甚者还不知道男方有没有意思,便冒冒失失跑去见了公公婆婆。
自己都这么上赶子了,要是回头再搞不定魏不二,以后还有脸见人么?
不二堪堪将一众人的玩笑话应付过去,才叫李寒帮秀秀寻个临时的住处。
“哎呀,魏师兄这明摆着开始赶人了!”
“识相的赶快滚罢!”
众人嬉笑说罢,一哄而散。
李寒给秀秀寻了间清净客房,也道不敢打扰,飘着一副大有深意的笑容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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