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进去说话么?”婉儿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声音中似乎也带着一股令人神魂一荡的气息,仿佛她一开口,天底下所有的男子都要乖乖听话。
不二却丝毫不为所动,“就在这里说吧。”
倒不是他现在还在记恨婉儿,而是实在不想和她扯上半点干系。
说罢,暗自又觉得,婉儿的变化来得真是蹊跷。
这种令人魅惑的气息,藏在法力波动之中,似乎是源自某种功法的改变。
婉儿想了想,声音越发的轻柔,又自然而然带着一些阴柔的妩媚,看神色却似乎很郑重,“这里不太方便,如果你屋里不行,我们换个地方。”
不二想了想,觉得她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也不至于半夜找来,便叫她带路。
二人一并出了合规院,就在山上不远的僻静处停了下来。
“说吧,太晚了,明日还有别的事。”
“你不好奇我这些日子去了哪里么?也不关心,在青羊镇的时候,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二摇了摇头。
婉儿苦笑道:“你现今竟然连跟我说几句话,都不愿意了。”
不二默不作声。
婉儿怔怔看着他,摇头道:“事到如今,千错万错,总归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从前犯傻,才至今日的苦果,从一个火坑跳入了另一个火坑,谁也怨不得。”
前面半句不二倒是很清楚,后面这半句‘从一个火坑跳入了另一个火坑’,到底指的是什么,不二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看婉儿的神态说辞,似乎有意想引的自己发问。
他索性收起好奇,继续保持沉默。
婉儿说完,默了许久,见不二不说话,又长长叹了口气,“我早就知道自己选错了路。只可惜一步踏错,万事皆休。”
“我常常在想,如果我当初没有受贾海子蛊惑,没有打翻那碗忘忧草的汤药,咱们两个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到过去,做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说罢,披着月色,看着不二,身上散发的魅惑转瞬间也变成了淡淡的忧郁气息。
再提此事,果然令她心中万分难过,万分后悔。
但与在宁城她首次向不二坦白陷害之事的时候相比,少了几分惶恐不安。
不二想了想,在自己的感觉中,婉儿似乎是很早以前,就在自己和贾海子之间,做出了选择。
如果没有汤药的事,二人做朋友或许可以,但是想回到长乐村那时的关系,却是绝无可能了。
便回道:“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只有结果。我们做了事,便要承担后果,所以决定之前便要想清楚。”
“你现今也三十多岁了,在修士界摸爬滚打十几年,合规院,傀蜮谷,青羊镇,经历不少,很多道理不用我讲,往后自己吃亏上心。”
言外之意,往后婉儿的事情,与他半点无干。
婉儿脸色立时一白,顿了许久,惨笑道:“你不管我,我不怪你。只怪我自己愚蠢糊涂,自作孽不可活。”
月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愈加凄惨,仿若风干多年的白森森尸骨的颜色。
方才还万般妩媚的人,瞬时与骷髅无异。
“我这次找你来,”一番惨痛难熬的叙旧之后,她终于说起了正事,“只为一场交易。”
“交易?”
婉儿点了点头,“我遇到了一个大麻烦,需要你出手帮我一次。”
说着,她顿了顿,神色一肃:“作为回报,我可以告诉你一件,关于你身世的秘密。”
这件事果然引起了不二的兴趣。
关于自己的身世,他早就有很多疑惑。
从小时候爹娘与村里人远远不同的生活习惯来推测,便可知二人绝非寻常的村民。
后来,在那树洞之中,初见那老伯时,对方似乎也曾在激动之中提起认识自己母亲的事。
但再往后,不二又与老伯提起此事,老伯却只说认错了,再无二话。
“你说说,关于我的身世,你知道什么。”
婉儿道:“你答应我的请求,我便告诉你。”
但不二现今哪里是她可以轻易摆布的,当即回道:“若是如此,你便请回罢,我对此事不感兴趣。”
说罢,自顾要转身离去。
没走了两步,忽然又听婉儿说道:“魏不二,你可知自己今年多大岁数了?”
不二心想总算上了正菜,这才转过身来,“咱们两个生于同一年,只不过我是八月初五,你是九月初七。你问这个干吗?”
婉儿心中一动,只觉胸口暖暖的。少许,才郑重道:“错了,我娘说过,你要比我早出生一年。”
说着,竟是一语识破惊天:“我猜得果然不差,你的确丢了一年的记忆!”
不二登时一愣,怔怔瞧着婉儿。
只听她接着道:“在我七岁那年,也就是你八岁的时候。我隐约记得那一年年初,你突然开始犯了很严重的头痛病,接连发作了半个多月,头疼起来哭天喊地,生不如死的。后来,你爹娘便带着你从长乐村离去一段时间。”
“过了半年多,你们三人又到了村子里,说是去探了远方亲戚。但似乎你的头痛病再也没有发作,因为再没有人听到你痛苦的叫声。”
不二听了,心中顷刻间掀起一阵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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