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件暂时不愿去细细琢磨的事,便是因百会穴坚硬颗粒而导致的身体异变。
他隐隐记起爆炸般的力量,诡异的速度,昏昏沉沉的脑袋。
一想到这些,心里的不安一刻未曾停止。
颗粒果然大有问题,树中老伯一定知道些什么。
他想尽快回去,把这件事问清楚。
否则寝食难安。
往南走的路无限漫长,不知是不是奇怪的心理在作祟。
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搜查修士,便怀疑自己早就不在秦南地界。
不知行了多久,天色将黑,方到一座中等城市。
城门上写着【冲南城】三个大字,才知自己竟然已到川北腹地,法华寺的势力范围。
怪不得一路平安顺畅。
远远观瞧,几个当地寺院的僧修站在城门口,却并没有盘查过问往来修士,显示这里并未因秦南之事禁严。
寻思良久,联系一路遁行的情况,觉得应当没有险情。
毕竟法华寺和常元宗一向不对付,没有配合封禁也在情理之中。
进城的时候,虽看起来万分镇定,但心里不免打鼓。
好在守卫只看了一眼,见他一副孱弱的样子,便不再理会。
进城之后,松了一口气。
瞧见一面城墙上张贴着一道通缉令,上面的画像分明是自己之前烧毁面具的模样。
下面通缉的内容大抵是此人勾结角魔、贩卖魔角,罪大恶极,于宏然宗盟全域通缉。
往后便是活捉、击杀等各类奖励。
对于一个通灵境修士而言,这奖励极为丰厚。
不二见此,更是卸掉了心中忐忑。
只要自己的身份未曾暴露,便是最好的消息。
见通缉榜下面落款处,写明了日期,才知据那夜竟已过五日。
城门口围了好几层,众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说起此事。
不二站在一旁,听了许久,但见流言版本众多。
有的说此人勾结了角魔在秦南密谋大事,有的说与前段时间被通缉的云隐宗女修有关。
到最后,没有一个说的是不二想知道的。
他只好先离去,住进一处客栈。
在孤零零的房子里呆着,又不肯彻底放心。
觉得身体状况稍有转好,出门寻见一处修士聚集的酒楼,将全身气息敛住走进去。
在二楼寻了张空桌坐下,随心点了些吃喝。
酒楼里面坐的,多是一些开门境修士。
有几人结伴坐在一起的,各家轮流张口,交头接耳低语,说得十分热闹。
不二暗自分识探听。
几人说得正是秦南之事,讲的都是角魔出没之类,常元宗封禁,还有一个在逃修士等等。
便驭了一道神识过去,打起十二分精神窃听。
其中一人小声说道:“诸位道友所说的,我也有所耳闻,但却与事实真相差得很远呢。”
“哦?张道友此话怎讲?”
张姓修士回道:“我有一位相识多年的老友,出身秦南当地宗门,那一晚,他们宗门也有不少人被征到西面的山岭中巡查。他告诉我的情形,与市面流传诸多版本,可是相去甚远。”
“既是如此,你就别藏着掖着吊人胃口了。”一个颇有姿色的白衣女修开口说道:“总是这样说一半话,真是惹人生厌。”
嘴上说生厌,声音却是娇滴滴的妩媚,叫张姓修士看得眼睛发直,浑身一振,知情者的骄傲感油然而生。
“好,我这就说与诸位,”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环视一周,“不过此间涉及大宗隐秘,诸位可要把牢嘴风。否则,叫人抓住把柄,张某可是不认账的。”
“快说,快说,哪来这些废话。”白衣女子娇嗔,“明明是个大男人,一点都不痛快。”
张姓修士讪笑,少许直奔主题道:“据我那位老友所述,当夜并不是外面所传的,什么有角魔在秦南出没之类。而是常元宗不动峰【三花洞】的何家,在搜查一个身负数罪的云隐宗开门境女修。”
“不动峰大家都知道,【三花洞】是什么?”白衣女修问道。
其实,对常元宗颇有些了解的,大抵都知道【三花洞】的名号。这女修显然不在此列。
张姓修士与她大概做了解释,便接着往下说:“出事那天晚上,女修行踪暴露,【三花洞】的四个地桥境修士,带着秦南数个大小宗门修士,把秦南西面的大片山岭封住,自是不活捉不罢休的架势。”
“嘿,竟然搞出这般大的阵仗?那女修究竟犯了什么罪,难不成把常元宗的山门炸了?”白衣女修问道。
张姓修士有意在白衣女修面前卖弄,便在一问一答中,大抵将【三花洞】的处境,还有女修所犯交易魔角、勾连角魔等事说清楚了。
不二才知木晚枫之死,背后苦主便是【三花洞】。
脑海里的黑布瞬间被一股邪风吹开。
木晚枫的面庞又浮在眼前,明艳的笑容亲切,似在与自己喃喃说着什么。
“【三花洞】?”
他闭上了眼睛,心中恨意实难消化。
也不管【三花洞】于自己而言,是何等庞然大物。
暗自誓道:“若凶手真是【三花洞】,我今生誓要将你们铲平抹灭,叫世间再无此名字。否则,这长生,这大道,不问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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