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眉被她打断,却也不生气,打趣道,“那你就等着队长给你穿小鞋。”
唐仙便又给不二斟了一杯酒,“你回来之前,张眉叫我给你赔礼道歉,叫我感谢你大恩大德。”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赔罪我不干,我做错什么啦?我杀人放火了,还是伤天害理了?”
说着,脖子一扬饮尽,“但是你几次救了我们的命,为了我们几个,自己也差点送了命。救命之恩,我倒是别无二话。”
她说话的语气有一点激动,许有心情所致。
但更多的应是酒劲儿上了头。
不二自付还是有些许酒量的,平素的酒喝个一半坛也不在话下。
但听着唐仙的话,也有些晕晕乎乎了。
可见今日的酒当真经年佳酿、甘醇浓郁、劲道十足。
许是被唐仙的情绪感染了少许,他也不作推脱,一口将杯中酒喝下肚。
张眉笑道:“你们两个悠着些……”
“怕什么?不够我再去兑几坛,”唐仙人已经开始微微摇晃身子,脸红的发烫,指着满屋乱点,“你们几个愣着干嘛啊,他又不是只救了我一个人?”
这般一说,张眉、刘明湘、易萱也端着酒杯凑过来。
一个个真心实意说着感谢的话。唯有张楚月和李苒默不作声坐在原处。
“有缘千里来相会,队长喝了吧!”
“感情好,一口闷!”
“大恩不言谢,全在酒里头。”
祝酒词的词都是正儿八经的话,叫这几个姑娘说出来怎么听着都有些搞笑。
不二反正开喝了,酒水来者不拒往肚里走,但一缕神识护住灵台清明,算是防着几人一手。
多久没有这样开怀畅饮了?他不记得。
上一次,好像是在浩瀚森林里,被岁月稀里糊涂灌醉了。醉得诸事不醒。
“喝罢,来日方长!”他一杯酒入了肚,浑身便是一暖。
忽然瞧见李苒鬼头鬼脑地藏在一角,趁着没人管,端起一杯便要往肚里倒。
“李苒不许喝!”他眉头一皱,当即喝住。
“你才几岁,就敢喝酒?”
不二平素和气贯了,也懂得收敛。今日酒劲儿加身,似乎真的有些怒意。
他乃生死线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主儿,怒气稍泄,便有点霹雳打雷的意思。
吓得李苒酒杯落在地上,打了稀碎,怯生生地向唐仙和身旁的楚月看去。
“吓唬小孩儿算什么本事啊?”唐仙正在酒兴上,又拍起了桌子,“来来来,有本事把本姑娘吓唬住!”
楚月则把李苒拉倒身边,遥遥举杯,与不二道:“魏队长,我敬你一杯。”
怪了,她明明说着普普通通的话,神情也无异样,但不二却总觉得对方的眼睛在说话。
脑子里琢磨着,便把酒喝了下去。
令他意外的是,这场接风宴,竟是真心实意为自己接风洗尘的。
碾冰院的姑娘们也没有存了别的心思。
许是这灵酒真的得来不易,一个个抢着与不二敬酒,仿佛是要把不二灌倒的意思。
又或许,西北打仗的日子太过枯燥沉重难熬,鲜血淋漓和分别的场面太过频繁。
每个人心头都时常压着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借着今日之酒,姑娘们都想尽情放纵一回,管它明日何在。
到最后,不二灵台尚且清明,一屋子的姑娘,除了楚月和李苒,其余几人都吃了醉,开始东倒西歪。
“魏不二!”
唐仙的脸蛋红得已堪比苹果,猛地一拍桌子,摇摇晃晃站起来,冲着不二喝道:“你老实告诉我,你那个时候明明认出了我们几个,为什么装作不认识?”
不二正要回话。
“我知道,”唐仙眼睛一瞪,又拍了一下桌子,“你想装,装什么来着……楚月你以前说的那话叫啥来着?”
“装逼。”楚月笑道。
“就是装逼。”唐仙连连点头,站在桌子前眼神迷离,左摇右摆:
“装逼什么意思知道不?我们几个说你的坏话,你就想着当着我们的面,把我们救了,再抖抖威风,然后呱唧呱唧打我们的脸对不对?”
说着,一把甩开张眉的胳膊,“张眉你别拦我,我就是要说,这小子太可气,太不地道。”
张眉这会儿喝的也有些多,但比唐仙清醒一点,冲不二摆了摆手,“她喝多了,你别听。”
不二心中却忽然想道:“唐仙说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我虽然没有刻意这般想,但偷听她们说的话,又有意不告诉她们我的身份,心里未尝不是暗存了几分叫她们难堪后悔的意思。”
如此想来,便坦然回道:“唐仙说的倒也不错,我心下的确有这念头。”
说罢,忽然有种坦然面对本心之感,竟觉得自己此时此刻也十分坦荡洒然了。
又由此想到,修行修行,法力积累乃是靠聚灵阵中的日积月累。
但于大道的感悟,还是在于个人平素经历。多与人相处,多些有意思的经历,关注点滴细节,有时候也有意外收获。
唐仙听罢,哈哈大笑:“你老老实实说实话,我倒有点不怪你了。但你先前这样不厚道,该罚还是得罚,再喝一杯!”
她此刻解开心结,看魏不二便又顺眼一些,觉得这人做个朋友着实不错,却似乎还没有触到自己的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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