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起纠结难过之色,涩声道:“但我宁可一无所知……”
说着,转身向月林宗驻院行去,身影在月色中愈加模糊。
……
云隐宗驻院,某屋内。
林安盘腿坐在床上,手中一本蓝皮纸书。
书页已翻得发黄破损。
有几页甚至泛了脏旧的黑色。
书里面记载的是常元宗一百多位天人境修士的姓名,样貌,出身,现世神通,等等诸多情况。
若逐页打开,还能看见里面许多段落下用横线标注,有的名字被点点圈圈记号。
显得更加凌乱。
这本书是他私下用【军功】兑换得来。
原是分开的几本闲文,他得手之后,整理归纳才合成一本。
目的自然是想搞清楚,前世坑害自己的恶师到底是常元宗哪一位天人境修士。
只可惜常元宗内天人境修士又何止百人。
除了经常在外行走显风头的,还有不少常驻宗内值守的,不少一心问道的苦修,以及一些专门为常元宗干一些机密之事的影子修士。
便是这些缘故,很多人未曾被外人知晓,当然也没有列入此书中。
“唉!”
林安翻罢最后一页,将书卷搁置床沿,抬头望窗外。
许是纸窗太厚,又或者月亮被云彩遮住,此刻照进的月光晦暗不明,映照此刻的心情。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本书,他已经翻看不止百遍,里面每一个人的情况都已股瓜烂熟。
却没有一个与他前世仇人相仿。
他分析一番,大抵猜到了原因。
一来上面记载得人物不全,二来在前世,自己那狠心的师傅多半也没有以真面目示人。
想想也是,他稀里糊涂混了二百年都不曾知晓那人的姓名,对方的面容多半也是伪造过的。
甚至说话的声音,功法,神通,多半也都是假的。
“老不死的狐狸!”他恶狠狠咒骂道。
心中的烦躁积累愈盛,索性暂时将此事抛在脑后。
信步出了门外,月亮果然被密云遮住。
透过云中缝隙掷来几道残光,像是自己突破通灵境的希望一般惨淡。
落在地上,堪堪照出些稀微的光亮,又似乎提示自己还可以勉力一搏。
举目院中,正好瞧见碾冰院的易萱从西院往门外行去。
“这么晚了,”他胸口一热,打了个招呼,下意识问道,“还要出去?”
说完才想起,这一世,自己跟易萱并不熟悉。
而且,到西北来的三年里,他和易萱也因轮值安排、分院等缘故,未曾相见几面。
“有事。”
易萱听了他的话,微微有些发愣。下意识回了一句。
听这人的口气,仿佛与自己相识已久。
但她分明不大眼熟,甚至连对方的名字叫什么也不清楚。
只知道似乎是合规院弟子。
少许,眉头一皱,问道,“有什么事?”
说话的口气带着标准的易萱式冷淡。
林安再熟悉不过。
“没什么,随便问两句。”他当然知道易萱的脾性,也知道对方与生俱来的难以接近。
打了哈哈,应付过去。
易萱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又满脸淡漠地离去,出了院子。
“还是那副老样子啊。”
林安喃了一句,望着易萱的背影想起前尘往事。
上一世,他亡命傀蜮谷中。后来靠着轮回蛊【原地复活】的神通,才侥幸从谷中逃离。
离谷之后,便机缘巧合与易萱组队探秘。
期间,二人由陌生到熟悉,彼此也渐渐生出了隐晦的情愫。
若不是出了那件事,说不定二人便要结成云隐宗内一对神仙道侣。
自己也不会沦落到如此惨境。
“那时候,我还傻乎乎呢。”
他怆然叹道。
在他的记忆里,上一世,易萱并没有来到西北。
但似乎是被自己的重生所克障,今世她竟然也霉星高照,早早到此服役,阴错阳差地与自己再次相逢。
这许也是宿命的安排,无可改变的缘分。
如何对待前世的恋人。
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如果处境不是如此糟糕,大道没有面临断绝的危险,报仇雪恨也非遥遥无期。
他一定会满心欢喜去找易萱,千方百计把上一世未了的情愫圆满。
至于今生。
“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
正好评论区有人谈及秀秀的通灵之道。
我仔细读过,与我心中想的比较贴合。
书友的说法也很有意思,便做了很多借鉴。
在此表示感谢。
至于灯火与明月的说法,我一直在纠结将灯火比作忘情道好一些,还是用明月做比喻好一些。
这二者都似乎有些道理。
纠结一番,总算有了自己的结论。
以灯火比忘情之道,虽然只有熹微的光芒,又在远处一片黑暗混沌中,让人感到孤独清冷畏惧,但却看得着摸得见,朝着灯火而去,总能顺利抵达。
以明月比通明之道,虽然明朗,普照,温暖,愉快,是秀秀心中向往。但看的见,却够不着,谁也不知如何才能通向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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