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只是目光一扫,陆海便似被狂风卷起,在空中打了几个滚,被丢在了一边。
(二)
听见陆盈说的话,欲姑忍不住眉头轻蹙问道:“陆妹妹该不是真的想和我们拼个你死我活罢?”
她自进入这方阵法空间之后,便一直在上上下下打量。
镇魂塔的五阶顶级守护大阵名为天雷通玄阵法。阵法所附诸般五阶雷系法术,对于魔道修士十分克制。
但这阵法中竟然另有须弥空间,她就不大清楚了。
这样一来,常元宗一方有两名悟道境,又有五阶顶级大阵的须弥秘境和雷系法术加成,威势立时上了一个大台阶。
而欲姑这方,恐惧魔的脾性摸不清楚,未必会好好合作,首先多了一个不稳定因素。
她想到这里,不由地向恐惧魔瞧去——进入阵法空间后,它便一言不发了,其身上大有威势的恐惧法则似乎也削弱很多,看来天雷通玄阵法对古魔的克制作用显然更强。
她和五阴又被镇邪塔中的阵法消磨万载,实力不足全胜时期的一半。尤其是五阴,自从倾心于她之后,在牢狱之中一直暗自度着法力守护于她,故而现今所剩的实力已不足为道。
盘算一番,他们的胜算立时降到谷底——如此,欲姑当然想以和为贵。
陆盈却面如寒霜:“自古正邪不两立,岂能叫尔等再去为祸世间。”
“哎呀呀,陆妹妹莫不是从哪一张缴文里抄了一句话?真是教人寒心呐。咱们拼死拼活地战斗,有什么意义呢?我知道人族眼下的大敌是来自异界的角族人,我和五阴过去虽有些不光彩的经历,但好歹也是人族修士的一份子,留着一条命,与角魔斗一斗,也算为我人族安危贡献薄力罢?”
欲姑说着,又瞧向邢南路,“邢道友大道艰难,天劫临头。今日倘若出手,再耗本源,恐怕那要命的天劫转眼就要来啦。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您老还是回洞府乖乖准备应付天劫,以免灰飞烟灭的好。”
她话中所言,直指邢南路近千年来的心病,自以为拿住了要害。心想邢南路便是不打退堂鼓,待会儿对仗之时,多半也无法全情投入。对方一共两位悟道境,先唬住一个,胜利便大有希望。
邢南路听了,哈哈大笑,“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老夫活了三千多年,早就活够本了。就是下一刻被天雷劈死,又能如何?”
他说着,白色的胡须无风抖动,脸上的皱纹虽挤在一处,反倒显出一些勘破生命尽头的豪爽气,“老夫一生行得正,坐得端,一辈子腰背挺直,于公于己无愧于心。倘若临到死跟前,因为贪图片刻活头,做一些贪生怕死的苟且之事,岂不是毁了一世英名?”
说罢,又与陆盈说道:“陆师妹,你我今日并肩作战,自要全力以赴,与这三魔殊死搏斗,以命相争,绝不能叫它们活着离开,为祸苍生!”
陆盈听罢,面露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又稍稍犹豫片刻,拱手回道:“全听邢师兄安排。您这般年纪仍有豪情壮志,我年纪尚轻,岂敢落在人后?”
“好!痛快!”邢南路拍掌大笑,指着欲姑和五阴散人,“这两个邪道魔头便教给老夫对付。”
又指着躲在一旁的恐惧魔说道:“这古魔就劳烦陆师妹出手。”
现如今的情形,恐惧魔被天雷通玄大阵克制,自然比欲姑和五阴好对付一些。
刑南路如此安排,是可谓勇于担当,无所畏惧。
说罢此话,他再不啰嗦,一声冷哼后,背后一道白象虚影骤现。
这白象自然就是刑南路的镇海兽。
白象扬起长鼻,一声高吼,震得人耳溃聋,音波如实体般四下扩去。
陆海吓得面色惨白,连忙拿出本命法宝——一个黑色铲子形状的宝物,仓皇挡在头顶。
却没想到音波将至的时候,刚好将其绕过,这才保住一命。
如此只不过是试探性的攻击。
对于悟道境而言,音波威力平平,欲姑和五阴各凭手段避去。
白象高喝一声罢了,又自刑南路身后踏步向前,巨足在半空中重重落下,犹如踩到实地。
每踏一步,半空便如同大地被震裂,凭空生出树根一般的虚空裂缝。
大道法则的余韵便自裂缝中而生,此方须弥空间之内立时如同改换了天地一般。
(三)
“天地藏象,敬畏之道!”
欲姑见此情形,不由一声低喃,脸色比先前更差。
天地藏象说的是刑南路镇海兽。
敬畏之道指的则是刑南路所走大道。
天地藏象据说是来自万象界的某种神象,可走巨力衍生的千般道法,比如力之降智,力之裂天,力之毁灭等等;也可走天地万千心法之道,比如天地之宏博,天地之敬畏,天地之海纳百川,等等。
恰巧刑南路选择的天地敬畏之道,敬天敬地,畏鬼畏神,是以心怀敬畏之心为大道之基的路子。
人既有敬畏之心,一切邪欲杂念就无缝可入。
便是缘此,与欲望有关的诸多大道法门便被这敬畏之道克制的一塌糊涂。
尤其是欲姑所擅的情欲之道,其实乃是情欲道中实为末流的肉欲之道——男女肉欲,男欢女爱,淫秽不伦,这些邪门歪道,在敬畏法则作用之下,只能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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