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今日对决楚山孤伤势亦不轻,不好在这时候抹了他的面子。
正好此时,【妙手】苏纤也开口相劝:“云长老何必施以绝手。此子既然能从这等绝阵中保得性命,便是老天给的造化。若是强行了结他的性命,恐怕天道也会暗中记你一笔,何苦寻这等麻烦?至于保密和手尾之事,有楚道友出手,还用得着你来操心么。”
云和风听得有理,随即点头。
旁人当然也没有异议。
只有苏纤瞧向不二,与众人说道:“他今日本来应该祭天,但侥幸活了一命,身上的因果却没有了结。如果将来牵连到我人族大事,亦许会干扰气运。不如我现在就解去后顾之忧。”
说罢,隔空一指,便有一道冰冷气息潜入不二内海之中。
旋即如锁拷链枷一般缠住毕蜚,紧紧绕了一圈。
毕蜚浑身一颤,当即似被缚住,诸般神通也随之被冰封冻结。
它猛烈地挣扎,却无济于事,隐隐与不二传来极其微弱又愤怒的情绪。
似在指责不二:你小子活的何等窝囊,竟然连自家的镇海兽也保不住。
不二只在心中苦笑,“生为一只蝼蚁,我的生死只在旁人一念之间,这里哪有我说话的余地?”
“你也不必难过神伤。”
却听黄衣女修又对不二说道:“自古勘破未来者,哪一个有好下场的?今日与你一同被选来这里的修士,遭诸浩劫,死于非命,便是缘起于此。我看你命相,前半生死走逃亡,朝不保夕,真是地地道道的忙碌生死逃亡命,这与你家镇海兽邪门的神通大有关系。我今日锁了它的神通和与你的血脉联系,你往后的气运一定会好上许多……”
她说着,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嘴里喃喃念叨着,“不过,你因这阵法,前前后后损耗了五十年寿元,这倒是一件难了的因果……”
(二)【了因果】
黄裙女修忽然默声不语,略做思量后,冲着不二遥遥一指。
便似有一道清朗之气,从天而降,经督脉直入不二内海。
又端端附着在【烛二】的身上,旋即在【烛二】周身飞快转动起来。
不二便觉见自家内海中一阵翻滚,昏昏然有古老的异族语在耳边轻吟,难以言明的感觉自心头涌起,识海中忽然沸腾起来,纷繁复杂的念头自行转动,他的意识竟不由自主地推演起大量与空间法则有关的法门来。
脑海中亦有极为复杂的种种密纹闪过,恍如镇海兽身上所纹绘的图案。
李云憬所赐【空震禁典】中的诸多秘法大道竟也被翻了出来,化成识海中飘着的文字,又化成诸千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法理,在识海中绕着那黑白卷轴飞速盘旋。
不二虽不明白黄裙女子的用意,但也晓得这是天赐良机。
虽然他此刻因方才的预言阵法,变得奄奄一息,但仍是强行打起精神,全神贯注去做体会。
这些文字倒是好说,他逐条记了去。
可那无形无状的法理过得飞快,一时又不能细细领悟,以通灵境的识神识强度和大道悟性,想要强行记下来便真是为难之极。
他脑筋转的飞快,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便是识海中所有飘过的法理,他只凭心感受,记忆关窍,全不做深刻领悟。
一边把这些法理和记忆飞快的烙印在识海一角,一边用手指在大殿地板上轻轻敲击,编号入座,一一对应,自是打算回去之后,细细研究——毕蜚既被封锁,往后他修行大道,便只能依靠烛二;与烛二的神通有关,他当然不想放过丝毫。
更何况,他的寿元凭空少了五十年,往后的修行路越来越紧了。
他勘勘把诸多法理编号记下来,但越往后越繁杂纷扰,越记得力有不逮。
正大感吃力之时,法理和文字的闪动渐渐停止。
忽然,头顶足底天地二桥大门瞬时通开,五行灵气如凶猛潮水经天门地门,又经任督二脉,直往他内海疯狂灌入,直要把经脉也生生挤爆了。
大量灵气入了内海,立时凝集成数千道纤细的灵气纺线,一头连着天地二脉,一头连在【烛二】身上。
纺线连着【烛二】那头,在烛二身上飞速的绘制镇海兽密纹。
只在顷刻间,便在烛二左手掌心绘制了一片复杂精密的纹路。
随着纹路不断拓展完整,灵气飞速地化作法力液滴,滴汇成流,从【烛二】身上滚落内海之中。
一道道,一条条,越落越多,越落越快,很快聚集了数层法力液滴。
现实中只过了眨眼的功夫,不二便觉得时光飞逝,数十载光阴一晃而过。
穹顶茫茫,大地潇潇。
从前需要等待老天赐予的顿悟两番降临,再清醒时,竟发现【烛二】身上的密纹已绘制完毕。
而他的身体状况也恢复了许多。
内海之中,法力充盈远胜从前,竟然一口气突破了通灵境后期,直达通灵境巅峰顶端,只剩半步便要跨入地桥境界。
方才还在受苦受难,这会儿便来天降机缘——这突破来的着实不可思议,叫他一时间愣在原地,也不知是福是祸……
(三)【蝼蚁谢】
不二正发着呆,黄裙女修已施法完毕。
又与他说道:“按理来说,你今番受此灾劫,又损失了50年寿元,乃是你过往预言神通使用太过频繁以致天降因果,与我并无干系。但你既然从绝阵中活了下来,方才又因我之故,与生死一战、与那黑角中计起了干系;主镇海兽也被我施手封锁——这一道因果牵连,便非是可有可无,也需补掉因果手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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