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选择么?”他说。
“除此以外,你再无等价的祭品。”
“她从来没有爱过我,我的爱情一文不值,就算当做祭品又何妨?”
“连绵千年的单相思,”艾达说:“还是有些价值的。”
戒中人忽然想到什么,便问:“如果我想得到她的心呢?”
艾达说:“你没有等价的祭品。”
“我奉献一切,足以死而复生,却无法得到她的心,真是可笑。”戒中人苦笑一声,又与唯梦道:“南小子把戒指送给了你,你愿意帮老夫一把么?”
唯梦说:“他已经不在人世,我留下戒指睹物思人,只会更难受。您是他的良师益友,若是他还活着,也一定希望您能得偿所愿,这戒指正该由您处置。”
“这份大恩,老夫记下了。”戒中人心情难免有些激动,又对艾达说:“我同意了。”
“你要讲,‘我愿意献上祭品,以重获新生,恢复往昔荣光。’”
“你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懂变通?”
“这是我们血祭族人最庄严的仪式。”
戒中人郑重说道:“我愿意献上祭品以重获新生,恢复往昔荣光。”
广场上安静的可以听到灰尘落地的声音,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瞧向祭坛。
“如你所愿。”艾达说。
楚月凑在不二耳边,说道:“你觉得艾达能不能办到?”
不二道:“搞这么大阵仗来骗几个低阶修士,有什么用。”
(三)
两人正说着,从天空红雾中射下一道三尺为径的赤芒,将戒中人的虚影笼罩其中,又挪到祭坛中央。
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千万年前飘荡而来——
“伟大的生灵永垂不朽。
神圣的祭坛绵延神话。
沧桑的城池流传千古。
我是血祭族的王,
我是献祭者的神,
我允许人们为执念献祭,为理想献祭,为夙愿献祭,为仇恨献祭,为爱情献祭,为万事万物,为一切可能或不可能献祭。
我允许,就可以。只要人们诚心诚意奉上祭品。
现在,请不灭的地火漫涌,请沉睡的祭坛苏醒,请吞天见证此刻,请苍穹遵循自古以来传承的诺言,开始一次崭新的献祭!”
话音方落,天空中朦胧的面庞消失不见,赤雾卷动,风起云涌,如海潮狂啸,万马奔腾。
广场中央的祭坛一阵剧烈抖动,祭坛四周的法阵纹路瞬时亮起,数十道阵法光芒将戒中人的灵魂和须弥戒笼罩,一股岩浆从地底漫涌上来,顺着法阵的图案飞快流溢。
须弥界顷刻间崩解融化,里面的洞天世界缩成一团显现。
众人瞧罢,个个惊得合不拢嘴。只见洞天世界里,有天宫、地府,鬼蜮、人间,蓬莱仙阁,琼楼玉宇,天兵天将,妖兽气灵,天材地宝,应有尽有。宏然界的千千万万法宝加起来,恐怕也抵不过这宝物十分之一的价值。
不二想南秋赐多半没有将此宝万分之一的威能探索出来,否则何须来到古城送死。
被祭坛赤芒笼罩之后,洞天世界中万千生灵、法宝、天地便在一瞬间坍塌毁灭,碎为齑粉,旋即与赤芒融为一体,化作浩瀚磅礴的威压和能量肆意回荡。
戒中人忽觉有一丝难以割舍的情愫,被一只无形之手捏住,一点一点从自家灵魂之中拔离。
少许,那丝情愫便离体而去,与祭坛所发赤芒融为一体。
戒中人正是若有所失,滋味难言时,祭坛的赤芒忽然分出一道朝着他的神魂直射而来。
便可见赤芒与神魂相触的瞬间,赤芒化作稠密的肉浆往魂体上浇注,一个人的肉躯自上而下,先是浇出了脑袋,五官,脖颈,肩膀,两臂,胸膛……直至双脚落地,一个活生生的人从无到有,竟真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稠密的红芒浇注完后,还剩了一大半,在半空中扭动一番,化作赤龙腾空入天了。
戒中人把双手举到眼前,捏了捏自己的脸,又拍了拍胸口,大声喊道:“我活了,我真的活了!”
他随手一挥,眼前的空气便凝结在一起,旋即化作一道透明长剑。
他手握长剑,朝着天空轻轻一挥,剑锋震荡如波,一道声势骇人的剑气浩荡而出,如闪电过空,竟把天空中的红雾劈开一道口子。透过口子便可瞧见外面蓝色的天空。
他望着天空,不住地点头:“很好很好,老夫的修为也回来了。”
(四)
广场上一众人,见他一剑挥出这等威力,不禁个个瞠目结舌。
楚月走到不二身边,小声说道:“我没有骗你吧?”
不二道:“我可拿不出那戒指。”
楚月笑道:“这戒魂不仅要复活,还要从前的修为,自然付出的要多一些。你没听艾达说么?越往后面,需要的祭品越简单。我猜想,这戒指如此珍贵,绝不是宏然界能生出的宝物。复活一个戒魂哪里用的了这么厉害的祭品,艾达多半是把多余的祭品存了下来,还要给后来的优胜者用的。”
不二道:“我不信她有这般好心。”
“她如果全是好心,那反倒不大正常了,”楚月道:“我奇怪的是,我们的修为明明都被压制了,怎么这戒魂全不受影响?”
“不太清楚,”不二道:“看他方才挥剑的手法不像修士,倒像凡人武功的剑法,我总觉得跟我修习的一门武功有些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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