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这支商队来自于乌利部,商队里的所有人,都是乌利部的人。
古浪草原之中越是混乱,商队的作用越是凸显,因为商队给部族带来的盐,茶,丝绸布匹,铁器,都是贵人们和草原上最急需的东西。
“玉龙山中那些该死的贱种……”骑在犀龙马上的阿德贝看了看前面地平线上的那道山脊,忍不住咒骂了一句,“还有那些汉人,都该死!”
翻过前面的那道山丘,就进入到平溪郡的营卫县境内。
已经五十多岁的阿德贝正是这支商队的头领,在以前,营卫县对阿德贝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因为那只是平溪郡内一个穷困的小地方,但自去年下半年以来,当营卫县的边集建立起来之后,那营卫县在阿德贝的眼中就变得刺眼起来。
在那边集之中交易的是玉龙山中那些不顺从他们沙突人统治的大月部,乌苏部和皮乐部那些小部族和玉龙山中的山民,那些零散的小部族和山民们打通了一条从玉龙山中通往营卫县的山道,然后皮毛,药材,宝石,异兽核晶,名贵木材这些东西,就从山中源源不断的运送出来,成为汉人那些商人,商行们的抢手货。
要知道这些东西,以前都是由他们沙突人的商队在垄断的,现在有人光明正大的和他们沙突人抢生意,阿德贝当然不爽,更让沙突人们难受的是,营卫县的边集不和他们沙突人做生意,他们沙突人的商队无法插手其中,而且那边集之中卖的这些东西价格都要比他们沙突人卖的便宜一些,原本还和他们做生意的那些汉人的商人商行们,要么已经开始从营卫县的边集进货,要么就用营卫县边集这边的价格来和他们砍价,把一干沙突商队弄得欲死欲仙。
现在商队比以前辛苦了,但赚的钱却没有以前多了,骑在犀龙马上的阿德贝就开始怀念起以前的那些日子,那个时候,他们沙突人的商队进平溪城的时候是不交入城费的,可以骑马入城,汉人们的小官小吏和百姓在他们面前都战战兢兢,都不敢正眼看他们,看到不顺眼的汉人,骑在犀龙上的他们可以随意拿鞭子抽,有时候甚至拿刀砍,砍死了人也不怕,因为官府不敢追究,大不了就是赔点钱和货物而已,看到他们喜欢的东西,他们可以抢过来,霸占过来,骗过来,软弱的汉人,在他们面前就像一群绵羊一样,阿德贝和他身边的许多沙突人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像绵羊一样软弱的汉人,能占据着关内这样大片的土地和大好的江山,可以住在城池之中,住在华丽的大宅之中,为什么他们这些骁勇的沙突人,却只能在关外的草原上忍受风霜雪雨,住在帐篷里,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当然,阿德贝也从来不认为古浪草原是汉人们给他们的栖身之所,他们一直觉得古浪草原是他们用刀抢来的,和汉人的恩赐没有任何关系。
心中的愤懑不甘让阿德贝感觉这天更热了,在骂完之后,喉咙更是发干,阿德贝拿起挂在马鞍上的水壶,仰头大口大口的喝了两口水,甘甜的水流淌到他滚烫的喉咙之中,让他一下子感觉舒服了许多,还有一些水珠洒在了他浓密的长长的胡须之上,在阳光下闪着光。
“啊……”阿德贝舒服了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刚刚收起水壶,就听到身边传来马蹄声,一个年龄比他稍小一些,体型消瘦,留着两撇胡须,脸型狭长的男人骑着犀龙马,已经来到了他的旁边。
“现在还不到营卫县么?”那个男人开了口,声音沙哑,趾高气昂。
阿德贝对这个人不敢怠慢,因为这个人,正是阿德贝背后的贵人派来的一个管事,在乌利部中身份比他还高,这次和他的商队一起入关,另有重任,在来之前,阿德贝背后的贵人已经交代阿德贝,让阿德贝听这个人的安排。
“翻过前面的那道山脊就是营卫县了,今天我们就可以穿过营卫县,晚上到干子河宿营,明天再赶一天路,到明天晚上,就能到平溪城!”阿德贝指着前面的山脊,恭敬的回答道。
“那汉人新造出来的纺纱机和织布机还有水火机难道在营卫县买不到么?如果可以在营卫县买到,就不用跑到平溪城了,我也可以早点带着东西回去和哈克大人交差!”
“营卫县估计没有,如果我们如果到营卫县,恐怕会有很大麻烦!”阿德贝舔了舔嘴唇,“营卫县里聚集着许多玉龙山中的大月部,乌苏部和皮乐部的人,去年人还不多,今年差不多已经有五六千人,那些人依托着边集,做生意,开作坊,经营酒楼客栈,已经形成一股很大的势力,他们如果看到我们,一定会弄出什么事了,上次有一支风河部的商队,一百多个人想到营卫县的边集去看看,但最后只活着回来七个人,其余的,都在营卫县的边集附近被玉龙山中的那些贱种给杀了……”
“汉人的边集,他们就不管?”
“汉人的驻军就在旁边抱着手看着,没管,后来我们找到平溪郡的督军府,督军府说玉龙山中的那些部族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之内,沙突人和其他部族的事情,让我们自己解决,谁杀了我们的人,让我们去找谁……”
“该死的贱种,早晚有一天要把他们的脑袋全部砍下来!”那个贵人的管事狠狠的骂了一句,“那就到平溪郡吧!”
“嗯!”
“除了那几样东西之外,大人还要你去弄两个懂操弄那些东西的汉人回来,我们部族里,现在还没有人会,特别是怎么处理羊毛,哈克大人想亲自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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