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宽厚的嗓音、诚恳的目光,多少让孔宣怒火消退少许。
“但。”玉鼎真人话锋突变,“凤族掳我徒儿、无视我阐教一脉,却也要给个说法。”
“说法?”孔宣冷笑了声,似乎不想再在这些口舌之争上纠缠。
动手?
方才五色神光破不开那口小鼎,孔宣已然心里有数,自己并非玉鼎真人的对手。
可就这般放过杨戬,当真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金翅大鹏鸟已经被两位凤族老者扶去医治,以凤族的手段,让翅膀再生或再续都非难事。
但比起道行的折损、肉身的创痛,被杨戬变化做的金鹏扯断羽翼,怕是会让这金翅大鹏鸟的意气受挫,修道之路孽化心魔……
“杨戬,我自认待你不薄。”孔宣将目光挪到杨戬身上,几乎要将牙咬碎,“我已决意将我凤族仅有的两只纯血雏凤皆许配与你,你还有何不满!”
正站在一旁抱着妹妹的凤芜面色一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孔宣,又看向杨戬。
这事,何时说的?
“前辈,我敬你为凤族之心。”杨戬站在玉鼎真人身旁,目光坦然注视着孔宣,“但你强掳我而来,直接威逼于我,我心如何肯甘?”
孔宣冷然道:“好一个心有不甘,玉鼎,我也不与你多说废话;今日将杨戬留下,我凤族定不会为难与他。如若不然,我凤族说不得也要在封神之战搀和一脚。”
这孔宣看似气势恢弘,却有些外强中干,竟拿封神大劫来威胁玉鼎师徒,当真也是无奈之举。
杨戬心中却是皱了皱眉。
他原本还想,是不是能将孔宣拉入阐教阵营,如此一来,却刚好是将孔宣推到了阐教的对立面。
若非,便是因今日之事,才有孔宣镇守金鸡岭,阻住西岐大军东伐之事?
这阴差阳错……
玉鼎真人轻轻摇头,“我徒儿执掌封神,当不可离开西岐太久。凤族之美意,贫道也已知晓。不如将两位殿下接去南洲,令她们与我徒儿朝夕相处,自可成全美事。”
“师父!”
杨戬有点着急,师父怎么直接就给他把事和人都揽下来了?
玉鼎真人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杨戬只得听着。
“哈哈哈!”孔宣突地仰头大笑,“玉鼎啊玉鼎!你把我凤族当成了什么?”
玉鼎真人静默不言,周身气势却渐渐凝聚起来,威压凤谷。
孔宣骂道:“玉鼎,今日你以法力欺压我凤族,日后定要找你讨个说法!我动不了你阐教,还无法治我凤族族人之罪吗?”
玉鼎真人眉头微微皱起,将气势收了,注视着孔宣。
像孔宣这般的人物,玉鼎也感颇难应对。
何止古怪二字可形容?
孔宣一指凤芜,目光逼视杨戬,“凤芜勾结外族,几次三番陷我凤族于危难,罪责当死!”
“孔宣前辈,何必如此逼人?”杨戬丝毫不让,言语颇多锋锐。
“何必如此?”孔宣目光中的杀机毫无掩盖,“今日你有你师庇护,我动你不得,你莫非还能管我处置族内子弟吗?凤芜,跪下!”
凤芜娇躯轻颤,连番变故已经压垮了她的心神,双腿一弯,抱着凤珊跪在了厚厚的梧桐叶上。
孔宣大袖一挥,立刻有数位凤族高手向前。
杨戬攥紧双拳一声低喝,朝着前方踏出一步,额头竖眼睁开,便这般瞪着孔宣。
孔宣傲然而立,总有一种不容人轻视的傲骨……
“罢了。”玉鼎真人挥一挥手,凤芜与凤珊的身影突兀的消失不见,应当是被玉鼎真人收走了。
这般神通似乎与袖中乾坤颇为相似。
玉鼎真人道:“凤族之怨,加诸于我师徒二人身上便是,何必牵连旁人。”
孔宣喝道:“今日之事,我早晚要和你们阐教清算!和你们师徒清算!”
“善。”
玉鼎真人淡然说了句,负手前行,“告辞。”
杨戬和孔宣对视的眼神渐渐收回,心中自也有气愤,跟在师父身后不发一言,走向了凤谷的出口。
其实方才与金翅大鹏鸟激战时,杨戬已经冲出了凤谷大阵的范围,这凤谷守护大阵并非不高明,只是无法阻住有玄气在身的杨戬罢了。
凤谷中,上到远古存活至今的族老,下到灵鸟化形成的孩童,从各处注视着这对师徒的身影。
不少凤族族人眼中带着愤怒,带着仇恨,也有不少族人目光复杂,神色失落……
凤族,早已不是那个远古时的霸主。
如今的他们,已经只剩下了最后的傲骨,却已没了在天地间纵横的霸姿。
玉鼎真人没有再出手,凤族也不敢多阻拦,师徒二人一路无阻的出了凤谷;而后玉鼎真人扭头拱拱手,驾一片白云,带杨戬飞入青天之中,回返南洲。
这里,似乎是西牛贺州与北俱芦洲边界之地。
飞到空中,玉鼎真人衣袖鼓荡,凤芜和凤珊跌坐在了白云上,目光呆滞的看向了凤谷的方向。
凤珊已经昏睡了过去,凤芜神情有些恍惚,搂着妹妹低声道一句:“我们……被叔父赶出来了吗?”
杨戬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此事,虽非因他而起,但凤芜落到这般境地,却也有他不可推却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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