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家族之间可以说谁也不服谁,相互之间多有倾轧,为了称雄临北,更是用尽手段,关系自然说不上好。
顾轻萝是林家尊客,自然不适合与苏沉走得太近。
不过少年心性,天生就是用来叛逆的。家族利益,大局观这类概念对一个十四岁的少女而言还有些遥远,是不会也不愿去考虑的,做事只凭本性与喜好才是常态。
在顾轻萝眼里,苏沉是一个沉稳,大气,温柔而又贴心的男孩。
这种性格通常对女性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尤其是相比那些心性浮躁的同岁少年,苏沉更多了几分成熟,如鹤立鸡群。
虽然他的眼睛看不见,但他的心却很明亮。
在和苏沉一起的时候,顾轻萝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在照顾一个盲人,反倒经常有被苏沉照顾的感觉。
正因此,顾轻萝才不会管什么家族争端,一如故我的与苏沉做朋友。
当然,也仅限于朋友。
大多数时候,是顾轻萝来苏家后山找苏沉,这里山清水秀,又地处偏僻,不虞为人发现。山上清泉冰爽,更适合洗浴。自从上次在这里洗过一次后,顾轻萝就喜欢上了这里的山泉,所以便经常跑到此地来洗浴。难得苏沉是个瞎子,正适合让他来给自己放个哨。
于是苏沉的人生中便又多了个乐趣——倚在树旁,听水声潺潺,想象着顾轻萝洗浴时的种种姿态。
今天还是和往常一样。
苏沉坐在水边的大石上。
风动,一片落叶在苏沉后方飘飘落下。
苏沉却不向后看,反倒向着在左侧身前道:“在这里吧?”
顾轻萝的身影出现,拍手笑道:“你又赢了。”
猜猜我在哪儿,如今已是顾轻萝与苏沉之间的保留戏码。
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苏沉输。毕竟当一个人有意匿藏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时,即便苏沉耳聪也是很难觉察的。
尽管如此,苏沉却不气馁,依旧坚持着与顾轻萝玩这个游戏,而随着时间推移,他猜测顾轻萝方位的成功率竟然直线提升。
这刻顾轻萝已道:“喂,你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连续猜对三天。我已经尽量让自己行动不发出声音了。”
“是气流和心跳。”苏沉回答:“你可以匿藏自己的脚步声,却不能遮蔽心跳,你的存在也会对周边气流产生影响。只要能感应到这些,就能察觉到物体的靠近。”
“你已经能做到这一步了?”顾轻萝吃惊问。
“还得多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苏沉微笑。
“谢我做什么,这都是你自己的努力。”顾轻萝翻了一个白眼给苏沉,只可惜他看不到,这媚眼真正是抛给了瞎子看,全无效果。
顾轻萝人已向水潭方纵去,片刻后水声泛起,却是已在洗浴了。
虽然是瞎子,苏沉却从不因此轻易靠近水潭。
他就这样坐着,倾耳细听。
只可惜声音虽能为他带来目标的位置,却无法带来目标的容颜。
自己永远也不知道,顾轻萝长什么样子,更不会知道,她沐浴时的姿态会有多美。
心中泛起淡淡的惆怅,心伤的情绪再次布满胸腔。
尽管从不放弃,可谁又能保证一直坚强?午夜梦回时,亦曾有过泪满衣襟。
软弱的情绪只是出现了一个瞬间,就被苏沉压了下去。
无论如何,自己要坚持,不能倒下。
全世界都可以放弃你,你自己不能放弃!
顾轻萝的声音响起:“苏沉,听说再过些日子,就到你们苏家年终大比的时候了?”
“恩。”苏沉轻应了一声。
“听说他们这次改制,文比头名的,要经过至少一次挑战才能承认?”
来此地数月,顾轻萝再不象一开始般对此地一无所知。关于苏沉和苏家的事,顾轻萝更是早得了消息。
“是的。”苏沉回答。
“那你怎么办?”顾轻萝看向苏沉。
苏沉依旧危坐:“无非一战而已。”
无非一战而已?
顾轻萝心中一颤。
说得轻巧,可苏沉毕竟是瞎了啊。
是的,他的耳朵可以听到许多声音,可那代替不了眼睛的作用。擂台之上,也不会给他听风分辨的机会,只要他稍露差池,就会被对手捕捉,然后击败!
他没有希望的。
但这话顾轻萝终是未说,她不是苏沉的父亲,也正因此,却更能理解苏沉,尊重苏沉。
她绝不会侮辱苏沉的梦想,破碎他的希望。
想了想,顾轻萝突然说:“我教你烟蛇步吧。”
“什么?”苏沉一呆。
陇西顾家有三绝,烟蛇步就是其中一种。据说这种步伐及其诡异灵动,一旦施展开来快速无比,极难捕捉,是顾家的镇族之学。
这刻听到顾轻萝这么说,苏沉本能道:“你开什么玩笑?这种镇族之学也是能随便传的?”
顾轻萝便笑道:“烟蛇步是血脉秘术,没有对应血脉,根本就无法发挥它的真正威力,你就算学了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在这个世界,血脉是决定一个人成就的根本关键。
虽然千万年的发展,已经让人族拥有了一定的修炼体系,却始终无法和血脉传承相提并论。
一个苦炼多年的武者,未必比得上一个吃喝玩乐多年,一朝觉醒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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