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战宇在自家屋顶上拂袖而立:“你说得没错,是我架不住子孙哀求,舍不得,放不下这子孙基业,亲自下了场,坏了规矩,才招来这祸事。不过要说灭我王家,却还差得远了。安嗣源,难不成你还真敢攻打我王家不成?又或者你觉得凭你就能败我?”
安嗣源大笑:“您老人家三品莲台,我不过区区二品,如何能与你对抗。不过本官好歹也是朝廷中人,赐平乱印,获清平车,主的就是一方平安。你若真要与我一战,我便舍命与你拼一回又如何?”
王战宇脸色铁青。
安嗣源能够以一人之力对抗十大家到现在,当然不仅仅是官府的威风,也有他自身的实力,更有这平乱印,清平车之功。
平乱印与清平车不仅仅是源器重宝,更代表着皇家威仪。
此二物一攻一守,平乱印打杀不法,清平车守护自身。
只要安嗣源坐在清平车上,王战宇便不能随意攻击,否则是犯架。
当然,王战宇也未必承担不起,不过他才让上面为了解决一次手尾,再来一次,可就没那么好应付了。
最重要的是,就算打,他也未必能赢!
除了手掌平乱印,脚踏清平车,安嗣源手下高手众多,有三狼四猛,十六血手,更有五百血衣卫,三千列缺士。
这些人,都出来了。
如果是十大贵族联手,不,哪怕只有一家贵族来助,王战宇都不惧,不怕。
但是以一对一,王战宇却不能不忌惮,不畏缩。
倾巢而动,只为将他困于此处。
王战宇看着安嗣源,道:“你真相信,就凭一个苏沉,就能解决其他九家?”
“我不信,却不能不信。”安嗣源回答:“因为他已经杀了申元洪,废了卫沛,灭了何家与雄家,拉拢了龙家,现在正去劝降林家。在你我说话的当口,他正在马不停蹄的铲除,剿灭,消灭你的朋友与伙伴。今天,注定是流血之夜,是天翻地覆之夜。”
“他们不会束手旁观的。”
“没错。然则我们也有准备。鲁青光,源都署,甚至还有三江军,苏沉布了很多后手,我也有一些后手。也许不能竟全功,但每走出一步,十大家便少一家。这样就很好。”
安嗣源笑眯眯的,语气出奇的温柔地说着。
他说:“事情是苏沉做的,有什么后果,仇怨,也多是他先担着,但是好处则是我享着。所以,这件事只有成功多少,没有失败一说。”
王战宇的心便凉了。
他知道安嗣源说得没错,这一仗,他们已经输了,差别只在于输多输少的问题,只在于谁是能留下来的一方的问题。
他们不可能杀光所有贵族。
苏沉知道这点,安嗣源知道这点,王战宇也知道这点。
不过王战宇暂时还不想降。
因为他还抱有希望。
希望其他九大家能突出重围,解救他。
不过随着坏消息一个接一个过来,王战宇的心也便渐渐凉了。
林家降了。
陈文辉死了。
连家亡了。
来家投降。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的赶着过来,连成了线,排成了队,甚至不给人一口喘息的时间。
当王战宇听说卫家也降了的时候,他终于放弃了。
他知道不能再等,再等,可能就不需要他投降了。
所以他说:“我王家愿意认输,从此以后奉安城主调度行事。该拿的钱粮,该交的税钱,该奉的土地与资源,一样不少,尽皆交纳。就是河西林与水道,也可让出。”
安嗣源叹息:“河西密林与水道已经不属于你了,那是苏沉的,你又何必在这时候再耍这心机。”
王战宇咬了咬牙:“王家愿交出一切买卖,听凭城主发落。”
安嗣源便摇头:“没有意义的。今天你能交出来,明天你就能再拿回去。钱财乃身外之物,你懂,我懂,大家都懂。”
王战宇跺了跺脚:“王家愿再纳百万源石。”
安嗣源答:“苏沉的意思,是别人都可以活,独你不能活。清河不需要更多的摇光境。”
“我王家的破碎刀,玉龙梭,百炼神甲也可献给城主。”
安嗣源便笑得越发惬意,快哉:“那不妨就再加上战王拳,风烛掌,破灭天王法吧。”
王战宇心痛如绞。
然而他却不能不应。
不应,就会死。
不应,就会全家被灭。
应了,所有的买卖,财产,宝物甚至功法都会被掳走。
但至少能活下来。
活下来就好。
活下来就有机会。
安嗣源说得没错,王战宇恨苏沉。
尽管所有的好处都是安嗣源得了,但是那滔天的恨意却落在了苏沉的头上。
这就是安嗣源狡猾的地方。
他不需要做多少事,就解决了对手,甚至也解决了那个势大到已经威胁到自己的苏沉。
真当安嗣源对苏沉全无顾忌?
错了。
一个不懂得顾忌下属的上司不是合格的上司。
至少安嗣源是这么想的。
只是他不象鲁青光这么冒失,无能,冲动,愚蠢。
他会选择最好的时机,用最不动声色的手法解决一切。
王战宇活下来了,那他和苏沉之间就必然会继续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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