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姬飞晨的目光被其中一幅画吸引,缓缓走过去。那是二人对弈的画卷,一位白发仙人和一位红衣妇人正执棋对弈。白发老翁凝眉苦思,而妇人嘴角挂着笑意,她将手藏在背后,似乎有什么小动作。
“老先生的画真不错,看上去和真人一般栩栩如生。”姬飞晨仿佛能感受到画中二人的情绪,忍不住出口赞叹。
再看二人所下的那局棋,莫名让姬飞晨想到天地棋局。
“当不得小友夸奖。”老翁这时候将山水画的最后一笔抹匀,看向他道:“你们小两口,未来决定怎么走?”
姬飞晨苦笑道:“我二人不过是同游的友人,哪里是什么情侣?老先生多虑了。”
“我懂,我懂。无非是两家大人不肯答应婚事,你二人私奔出来的。后来见逃不过,就一起跳崖落水,恰巧被老夫救下。”老翁哈哈大笑:“老夫是过来人,便倚老卖老劝你们一劝。这时候别想着私底下办,最好跟两家大人多交流交流。你二人从中做桥,说不定还能化干戈为玉帛,让两家关系和睦,携手共存。”
对老翁的胡言乱语,姬飞晨不住摇头。什么两家大人,难不成指龙王、教主以及玄门三尊?让两方和平共处,难道三界神人和虚空诸界可以共存吗?
两家共存的事,姬飞晨想都不敢想。
“事在人为,不努力,永远没有希望。只要肯做,你们俩联手而为,便有一线可能。到时候让两家人认可你们的婚事,做一对神仙眷侣,难道不好吗?”
和李静洵?魔龙身?
姬飞晨果断岔开话题:“老先生在这里隐居,虽然悠闲自在,但看上去也是另有隐情,迫不得已?”
“懒得参与那些勾心斗角,便带着童子躲在山里头等死。”老翁唉声叹气:“指不定哪天,这里便待不下去了。”
突然,童子匆匆忙忙进来。
“老爷,刚得到消息。玄山居士的雅号被人给揭穿了。”
“揭穿?”老翁皱皱眉,看向桌案上的字画。他叹了口气:“看样子,日后又要换字号了。”
姬飞晨有些不明所以,老翁解释说:“老夫擅长字画,在外头小有名气,亦有数个艺名。这次在外头的一个别名被人看破,牵扯到本身,恐怕有些麻烦。”
李静洵走过来:“不过是一个名字,被爆出来又如何?”
姬飞晨和老翁同时摇头。老先生道:“丫头还是年轻,不知这名字暴露之后的苦事。”
“这艺名暴露,原有一些纷纷扰扰便找上门。”姬飞晨环视书房中的各种字画:“老先生多才多艺,乃书画大家,博采百家之长,并非单纯一个流派。恐怕这次之后,那些名利之争便又来了。”
“是啊。老夫少时偏爱人物像,擅长实写,在整个行当中小有名气,有好事者推我为人物派的宗师。然而近些年,老夫痴迷山水画,惹来不少非议。”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各个画派之间存在理念差异,导致不少画派关系不睦。
老先生有诸多字号,玄山、经柏、尚红、地丹等等,这些字号都代表老者对某种画派的高深领悟。如今所谓的“玄山居士”,乃山水派的新晋大师。
“未来那些小字辈的争斗,恐怕要把老先生牵扯进去。”
这个画派尊他为长者,另一个画派也如此称呼,将他视作自己画派出来的大师。几个画派相互争斗,怎么可能让他安心作画,自然而然要卷入各个画派的争斗。
“还有,本来我以玄山居士的名义对外贩卖山水画。但这次暴露艺名后,恐怕会有人看上我在人物肖像上的造诣,请我去作画。到时候,又是麻烦事。”
老先生正是厌烦去给人作画像,想要体验一下别样的安逸生活,才刻意隐姓埋名,重零开始,打造一个“玄山居士”的名字。可这下暴露,多年心血毁之一旦。
玄山居士忍不住抱怨道:“老夫都将名号废弃,化名作画,没成想最终仍没逃过被人戳穿的下场。”
不由自主,姬飞晨想到自己的那些马甲。
那些马甲各自都有各自的行事方针。有的马甲化入魔道,行杀伐之道。有的马甲教学传道,行圣德之道。若这些马甲全部暴露,就算自己再怎么教书育人,恐怕也会有人牵扯到魔道化身,认为自己的斋主化身居心不良,对自己的教化大业不利。
“这位老先生的前车之鉴不得不慎重。万一我魔龙身和清泓道人的身份爆出来……嗯,整个玄正洲的人恐怕都要弄死我。”
玄门不用说,肯定饶不了自导自演的姬飞晨。而魔门之中,呵呵……真以为韦清琛好欺负吗?
“用化名,必然有自己的不得已。然而旁人难以理解,随意戳破,最终倒霉的还是画家。”李静洵渐渐明白过来:“这么看,老先生未来又要换名?”
“是啊,玄山居士这个名字不能再用。等手头几幅山水画完成,差不多便要离去了。”
居士不愿多言,随后和众人一起用饭。
李静洵的手艺乃玄正洲一绝,居士品尝之后连连称赞:“好手艺,好姑娘。小子,你日后是有福了。老夫都有心收一个孙女,日后拉来天天给我生火做饭啦!”
李静洵和姬飞晨嘴角抽搐,对老者的无厘头深有领教,不肯接话茬。
等饭后收拾屋子时,二人偷偷商议彼此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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