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洲是座枣核型的典型冲击性内岛,东西尖尖的,中间大肚。
虽然看似一个大岛,实则中间部位有条细细的水道分开,分成了东西两个大岛。
天王势大,独占了西岛。而水匪和朝廷的势力只能瓜分剩下的东岛。
其实以水匪那一盘散沙的组织模式,明面上根本无法与朝廷抗衡。
但是有个拉偏手的天王在,水匪们以一种联盟的形式,很滋润的生存下来了。
天王帮名义上还是忠于大宋朝廷的,只是不听调也不听宣,实质上已划地为王。
但是面子上总要过得去,不但不能把朝廷势力赶出去,还要避免明面上的冲突。
于是就有了水匪联盟这个第三方存在,天王居中调停,自然腾挪的空间就宽松许多。
王庆驾着自己的小船,登上了一个繁忙的大码头。
他自然不会去西岛找不自在,占了洪湖就有点踩到天王的底线了,但那毕竟是朝廷的地盘,还能忽悠过去。他要敢在西岛惹是生非,天王可不会顾忌他昆仑的背景。都是十大,无理还搅三分呢,更何况占理。
王庆登上的是南门城的主码头,也就是朝廷的势力范围。
他为了不惹眼,可没穿那套臭名昭著的鬼脸套装,换了一身考究的江湖装扮。打扮成了一个江湖豪客,这样不报名的话,还是比较方便的。
南门城府衙内,一名身着便装的中年文人,就着一小碟炸小鱼,唉声叹气的喝着闷酒。
南门洲再大也不过是个岛,常住人口也有限,原本最多算个县。
可是大宋南迁后,长江水道的重要性越发凸显,这里作为重要的一个关卡,被破格提升为了州。
按理说从县丞的从八品,破格提为从五品的州刺史,甚至挂了个正五品的文散官中散大夫的品阶,怎么也算高官得坐,大喜之事。
但是中年文人明白,自己这是得罪人了。
这南门州刺史是好干的么?短短一年的时间,就换了三任主官了,且个个没有落得好下场。
大宋不杀文官,所谓刑不上大夫。一般来说得罪人了,大不了就是贬官,最多请辞不干了。
但是事无绝对,这南门洲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绝地。
别看那帮对头笑眯眯的给自己加官晋爵,但实则是想要自己的命啊。
在这里为官,但凡想做点事,必然得罪周遭水匪,几任主官死的不明不白,就是前车之鉴。
但是就算碌碌无为混日子,也不好过。好点的,朝廷政敌参你个勾结匪患,图谋不轨,好歹能落个全身而退。狠点的,赖好花点钱,有的是亡命之徒拿钱办事。
你敢信?堂堂州府,除了百多名小吏,一没军队,二没捕快。除了州刺史以外,连一名正式官员都没有。
即便如此,朝廷每月还有巨额的赋税任务下发,简直就不给人活路。
刺史姓范,刚刚上任不过一周。
来的时候就知道这里形势糜烂,有心辞官不理这腌渍事,无奈对头势大,连辞呈都能压下,还用家人胁迫。范刺史被逼无奈,怀着必死之心,独身赴任。
来到这里才知道,那里只是糜烂啊。这南门城完全就是天王和水匪联手养的面子工程,就是给朝廷的一块遮羞布。手头一点武力都没有,外边却是一群群的亡命徒。自己就是砧板上的一块肉,何时宰割完全看别人的心情。
王庆一登上码头,就察觉了异样。
大城小镇他也没少跑,眼前繁华的码头,却总有一股虚假的味道。
经商也是分档次的,在这战乱年月,军火贸易无疑是收益最高的。差一点的,南方富庶,一些奢饰品体积小,价值高,也是不错的选择。最次的运点粮食,虽说体积大,收益小,但水运毕竟便宜,能运到扬州,转大运河运往北方,还是有点赚头的。
但王庆在码头看到的都是什么。粗布,水产,原木,这些既不值钱,又不耐储存,还极耗人工,场地的货物。
货物不值钱就算了,最大的蹊跷就是码头井井有条,却看不到一个官面上的人,无论小吏还是军卒。
王庆登岸并没引起他人的关注,这里每天来来往往的江湖人多了去的。搭帮结伙的,孤身一人的,都见怪不怪了。
王庆按照小说的套路,找了家热闹的酒楼,在大厅要了桌酒菜。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一边竖起耳朵偷听着周围的谈话,希望从中了解到这里的情况。
可惜现实那会如此简单,听了半天都是些家长里短的废话,或者是些不着头脑的醉话。
王庆气恼的摇了摇头,被小说骗了,都是些喝多了吹牛皮的大爷,那有有价值的情报。
起身换了家酒楼。
这回王庆吸取教训了,进门就是一大锭银子,把跑堂的小二直接砸晕。
欢天喜地的小二,像伺候亲爹一样把王庆让进雅间。
随便点了几个招牌菜,王庆又拿出三锭银元宝放在桌上,静静地看着小二。
“哎呦,我的爷。您,您这,有话还请明示。”
王庆随手拨弄着元宝。
“爷我刚到贵宝地,人生地不熟。行走江湖嘛,重在守规矩。给爷找个懂行的,这是酬金,明白?”
“得嘞,爷。我这就给您请掌柜的去。您放心,我们掌柜的是排帮二当家的表弟,这南门洲江湖道上的事,没他说不清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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