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胖忽然面色有些变化,再也没有了丝毫笑意,口中忙道:“陆兄,我忽然忘记了大潮是几月?”
陆子游闻言,正欲回答。
二瘦面色一正,已然先答:“管他是几月,老子就在钱塘江边等候着,等你陆子游来!”
三胖闻言叹气,独自拿杯去饮酒。
徐杰陡然之间,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看着三胖,有看着二瘦,脑中想了许多许多。这件事情,已然超乎了那千两银子的赌局,超出了意气口舌之争。
徐杰隐隐之间感觉到了一些事情,再去看二瘦,感受更是不同,奈何徐杰竟然不知说什么是好。
徐杰转头看了一眼小刀儿,明白了许多许多,心中有了一份担忧。
坐在最末尾的小刀儿,与那刚刚忙碌完的袭予坐在一起。便听袭予问道:“那是你师父?”
小刀儿点了点头,有几分羞涩,并未直接答话。
袭予又道:“你师父好大的口气,我从未见过有来拜访的江湖人敢说这话,南来北往的江湖人,哪个不是一方高人,唯有你师父大言不惭。”
小刀儿闻言,羞涩之间,终于还是忍不住为自己师父说话:“我师父最厉害,你爷爷肯定比不过。”
小袭予闻言眉头一皱,小鼻子也吸了吸,气愤答道:“胡说,我爷爷是天下第一剑。那些江湖高人,人人都这么说,说我爷爷天下无敌。”
小刀儿极为坚定:“所以我师父就要把这名头抢来,你爷爷以后就是天下第二剑。”
小姑娘生气了,头一偏,便不再理会这个挎着一柄破剑的乡下小子。
徐杰起身,眼神已然离不开二瘦,相识不过两月,一见如故,这杨二瘦,追求的执着,死而不悔,如之奈何?
三胖所言之“成全”,徐杰懂了。
徐杰起身言道:“瘦子,以诗助你,剑客李白!”
二瘦闻言,笑道:“秀才要舞刀?”
徐杰点头,已然拔刀,杀人无数饮血刀,配着杨二瘦正好!
陆子游爽朗大笑:“极好,李白极好,《侠客行》!”
十八手,平地随风起。
徐杰口中,抑扬顿挫: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好刀法!”陆子游已然起身,半酣之酒,也拔剑而起,一柄青铜剑,从古墓而出,市井而卖,陆子游偶遇得之。越王勾践剑!
短而宽,轻便非常,却又锋利如故。
众人抬头在看,烛火有灵,随着剑光舞动,连带着人影也随着剑光飘忽。
二瘦背后,剑身抖动而起,脱了剑鞘,横在落座的双膝之上。便是脱剑膝前横!
三胖看着二瘦,一股淡淡的豪气也起,直接拿过酒坛,连饮无数。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徐杰有些伤感!
徐杰似也明白了豪侠!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第七十五章 欧阳正,必死无疑!
苏州穹隆山,并非那等名山大川,血手王维在此,只因这山离苏州城极近。名山大川乃静修之地,其实也远离了那些江湖是非。
穹窿山,才是江湖是非之地。
王维,双眼如鹰隼一般,带着一股桀骜之气,也带着一种血腥。
只是此时的王维,恭恭敬敬站在一人之后,头前那人,一身紫色蟒袍,立于头前,说不尽的高贵。
“杀那欧阳正之事,你到底能不能办?”蟒袍之人开口问道。
王维头低几分,拱手说道:“殿下放心,此事必然办好!”
殿下,在这苏州,唯有一个殿下,便是吴王殿下。便听吴王夏翰又问:“你可是不敢?”
夏翰似乎看透了王维内心,杀那欧阳正,王维当真不敢,杀朝廷命官,唯有一个罪名,那就是造反!这穹窿山便要面对那无尽铁甲士卒,即便是面前这位吴王殿下,也不可能压制住这件捅破天的事情。这叫王维如何敢?
但是王维可以办到,抓了何霁月,便看那何真卿舍不舍得家大业大,舍不舍得唯一的掌上明珠。王维舍不得这催心门,舍不得这穹窿山,舍不得这江湖地位。却要逼着何真卿去舍得,逼着何真卿去杀那大江郡学政欧阳正,逼着何真卿远走江湖,受那朝廷高手追杀一辈子。
“殿下,此事事关重大,在下并非不敢,却要安排妥当,以祸水东引!”王维恭敬答道。
吴王夏翰闻言点头:“赶紧办好差事,本王若是一朝登九鼎,你王维,当执掌金殿卫!”
金殿卫,便是那皇家亲卫,与金吾卫同级。金殿卫里,人数不多,却皆是高手,便是所谓大内高手,贴身保护皇帝,也做那追杀江洋大盗的差事。金吾卫,乃是军队,便是皇帝身边的亲兵。
夏翰为那天下九鼎,搜罗各处帮手,从最近的血手王维,到那大江郡学政欧阳正,只要能有助力,夏翰皆要拉拢。王维一届江湖人,忽然有了一个天子之堂在前,如何能忍得住欲望,又如何能得罪得起。不说那金殿卫,就说这江湖。若是真助吴王等大宝,这江湖还有何人能与王维争锋匹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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