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伯言慢慢读着,便也知道了徐杰写此文的立意,几百个字并不长,却是内容极为丰富,连连点头说道:“此为蒙学,与《急就篇》类似,又比《急就篇》通俗易懂,比之《千字文》,有教化之意,还多了许多趣味故事其中。不错不错,文远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急就篇》与《千字文》,便是此时多用的蒙学,《急就篇》当真比较难懂,生字密度太大,学起来太吃力。《千字文》立意之初就是为了让孩童学一千个生字,其他方面也差上了一点。这《三字经》,朗朗上口,通俗易懂,有道德教化,有常识与历史,多有故事在其中,生僻字也不多,蒙学当真极好。徐杰自己也加了许多关于勇武与军事方面的内容。
徐杰听得吴伯言夸赞,心中放心不少,口中答道:“夫子觉得可以,那晚辈就好好把这《三字经》写全面一些。”
吴伯言大笑道:“文远此事做出,为天下师也。往后读书之人,人人当称文远一声老师。”
谢昉接过纸张,看得不久,已然说道:“好,此《三字经》当真是好,离开杭州之前,当还做一件事,便是把文远小友这《三字经》印刷推广一番。”
徐杰闻言也是惊喜,杭州官府推广《三字经》,比徐杰自己印刷来推广有效太多,杭州用此蒙学,不得多久,江南也会用此蒙学,全天下也将用此蒙学。
吴伯言那句“为天下师”的话语,虽然调笑,却也是真。“著书立说”这种圣人之事,徐杰无意之间,竟然走得了一步。
这倒是意料之外的收获,虽然一部《三字经》还远远比不得圣人言语,却也足够徐杰真正名传天下了。
第八十九章 徐杰的抬举
颜思雨坐在头前,弹琴唱曲,一来便是那首传遍大江城的《念奴娇》,唱完之后也不停,只是继续再唱。不似之前那般主动开口邀约听曲之人作词,便也是知道在场两位身份,由不得她主动开口去邀。
颜思雨不断给徐杰投去眼神,想与徐杰表达一下感激之情。却是徐杰似乎并未感受到,而是埋头继续写写画画。
如此,两人只算见了一礼,说了一句客气话语,随后也未有什么交流。
码头边的画舫,不断往湖中行来,多追着徐杰这一艘左右而行,画舫之内的词曲之音,隐隐也能传过来,花魁唱名感谢的言语,也能传到徐杰船中。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人求的就是功名利禄,有些人为此千方百计,如这左右同游的画舫众人。有的人视之如粪土,如这吴伯言,知己几个,美酒几壶。
倒是也并非说谁人高尚谁人俗,人有所求方才为人,即便是那些深山求道的,也在求飞升成仙,那些吃斋念佛的,也求一个来世不苦,甚至还求立地成佛。
真正无欲无求,那就失去了为人的意义。
徐杰写累了,便往左右窗户看了看,想看看美景解一些疲乏,奈何美景不见,皆是楼船画舫在视野之中,抬眼看到的,便也只是近处的船楼遮了视野。
徐杰倒也并不生气,也并不觉得这些千方百计求功名之人有什么不对,便是徐杰也知道,自己何尝不是在求?徐杰甚至比这些求功名之人欲望更多。
这笔下的《三字经》,何尝又不是有那么一点沽名钓誉之心?如此方才为人,方才能活个有意思的人生。
景是观不成了,徐杰抬头去看头前的颜思雨,然后与吴伯言笑道:“吴夫子,何不填上一曲?”
吴伯言闻言答道:“老夫填来填去,也多是登天摘月、抬手抚云的大话之言,旁人道此是胸怀,老夫自己看来,不过就是酒后吹嘘之语。文远何不填上一曲,说说那古今纵横之事。”
吴伯言当真有一种大气度,大开大合的诗词,往往就如李白那般,飞流直下三千尺,桃花潭水深千尺,黄河之水天上来。吴伯言自己说来,便说是大话吹嘘之语。这份气度,已然超越太多人。
徐杰闻言浅笑,直道:“夫子说笑了,夫子面前,晚辈岂敢班门弄斧。”
吴伯言忽然明白过来徐杰的小心思,回头看了一眼颜思雨,笑意有些玩味:“既然是故人,抬举抬举也无妨。”
吴伯言哪里看不出徐杰的小心思,徐杰不过就是想要吴伯言抬举一下颜思雨而已。让颜思雨一曲闻名天下知。
徐杰被吴伯言玩味的笑意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是低头不言不语,只是停笔再去写写改改。
吴伯言抬手一招,那画舫妈妈已然激动非常,端着笔墨飞奔上前,对于这画舫妈妈而言,吴伯言这写的哪里是词,写的就是银子。
吴伯言提笔,先写了几个字,随后又换了一张纸,与徐杰尴尬一笑,说道:“文远,先喝酒,多喝几杯方才能写出好的。”
徐杰看着吴伯言尴尬的笑意,忽然觉得这老头真有几分可爱,连忙抬杯去敬。
湖景显然是看不成了,吴伯言边饮酒,边吩咐着小厮去叫船调头回去,手中的笔也不时在纸上写上一句。
待得船只靠岸,徐杰把手中的《三字经》郑重其事交给谢昉,谢昉便也折叠平整放入怀中。
此时吴伯言词,方才写上最后一句,眼神迷离之间,自己又读了读,签上吴伯言大名之后,用镇纸压好,放在桌案之上。
那在旁伺候的画舫妈妈,早已笑得合不拢嘴,若不是还有几分矜持理智,怕是都要下手去抢到怀中来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祝家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