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真卿并无多想,也没有多少惊讶,只是嘱咐几句出门在外多注意的话语。
徐杰也不问何霁月为何不出来相见,而是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何真卿,开口说道:“何掌门,劳烦转交给霁月。”
何真卿并未拒绝,接过书信,点了点头。
徐杰拜别而走。
第一百一十六章 高怀同霁月
何真卿拿着书信到得内院,敲开了何霁月厢房的门。
“女儿,那小子要走了,说是去汴京,特地前来辞别的。”何真卿开口说道。
何霁月闻言一愣,抬头已然看向了门外,轻轻咬了一下嘴唇,随后看着何真卿说道:“他已经走了吗?”
“走了,留了一封信给你。”何真卿拿出书信递了上去,却并未离开,而是盯着自己递出去的书信,似乎也想看看书信之中的内容。
何霁月接过书信之后,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并不拆信,也不说话。
何真卿本想多留一会,也想看看徐杰那小子到底给自己女儿写了封什么信件,却被女儿圆溜溜的眼睛看的有些尴尬,眼神前后看了看,喃喃道:“李义山那小子着实不争气,非得再去敲打敲打才好。”
说完何真卿已然出了厢房之门,出门之后便听得身后有关门之声,何真卿又停住了脚步,左右看了看,然后当真寻李义山而去。
白衣何霁月,打开信封,展开书信,看得书信上不过两行字,有些失望。
待得看清楚这两行字之后,何霁月忍了忍,却还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书信之中两行字:素仰高怀同霁月,每思雅量恰春风。
里面便有“霁月”二字。霁月二字,其实意思是雨后天晴的明月,雨后天晴,天空会被雨水洗刷得极为干净,此时的明月,更是皎洁明亮。
两句话语的意思,便是一直仰慕高远的胸怀如霁月一般,每每想到君子的高雅气量恰似春风徐徐。
兴许徐杰把这两句话写给何霁月,也有一种另外的暗示之意。
何霁月看得懂。
徐杰要走了,去那汴京,却是徐杰也知道,一年多之后还会回来,还要赶回来参加考试,考那举人之名。
过大江,入淮南,走京西,入汴京。
汉水帮的船只,在码头等候,准备带着徐杰横渡大江,也仅仅是横渡大江往北。
同行之人,云书桓,徐虎,徐康,徐泰。送行之人还是那欧阳家的姐弟,欧阳正并未前来。
小船横渡,徐杰回头,似也在那大江岸边,看到了一个白衣飘飘的仗剑女子,只是看不真切,看不清楚。
再过一日,凤池山上,何霁月厢房门口,挂了一副木制对联,正是:素仰高怀同霁月,每思雅量恰春风。
少年心中事,少女心中意。并无多少热烈,也无多少明了。兴许还平淡如水。
两淮之地,是古代论中华南北的常用分界线,到得后世,南北方的分界线却常常被人下意识用长江来划分,这也是因为整个中华之地都随着时间发展起来的原因。两淮之地也出过许多英雄豪杰。
官道之上,南来北往旅人无数,徐杰迈步而行,第一次用双脚丈量着天下之大。
有时候,人多愿意留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之中。有时候,人又愿意去看看大好河山。如此当为胸怀旷远。
以往徐杰心中所想的那仗剑江湖,此时慢慢变得清晰起来,这种感觉兴许并非一定是一种风餐露宿的落寞,也可以是一种畅快非常的远足。
所以,徐杰一路上心情极好,几个小子也更是格外的跳脱。
即便是雷声忽然大作,大雨倾盆而下,五人也是嬉笑不止。
“往那里去,那里能躲雨。”
“哈哈……少爷快来,这破庙里当真不小,已经有不少人在里面躲雨了。”
徐虎在同龄人之中稍显沉稳,徐康徐泰兄弟二人跳脱。
徐杰也是迈步狂奔,却还不是抬头看一看这倾盆的雨。云书桓早已几步跃去,不愿湿了身上的衣裳。
破庙虽破,却也不小,虽然雨点还能透过房顶的缝隙滴落下来,却也是个极好的躲避之地。一个庙之所以变成破庙,只因为庙里没有了和尚,兴许那驻庙的和尚去世了,兴许那驻庙的和尚又了更好的去处,不愿意留在这乡下地方。
徐杰入庙,庙内已经有了十几个人,分了两拨,靠里面的一拨七八个,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是江湖人,皆是佩戴刀剑,眼神也格外犀利,警告着旁人不要随意招惹。
另外一拨只有五六人,身边有许多包袱布袋,徐杰便也想起了门口的那些独轮车,贩夫走卒,其中贩夫大概就是指这一伙人了,贩卖一些东西四处去卖,如此营生。
“少爷,我去拢一些柴火来。”徐虎收拾出了一片空地,起身便去寻能燃火之物,已然是秋末时节,越往北走,气温越低,也就需要篝火来取暖。
那拨江湖人自顾自言语着,不时爆出哈哈大笑。那拨贩夫,显然安静许多,只是守着自己赖以为生的那些包袱布袋,或坐或躺,显然赶路让他们极为疲惫。
徐康解下自己的包袱,从包袱里拿出肉干、面饼与小酒坛之类,徐泰在门口折下几根小树枝,把肉干面饼穿好,待火燃起便能简易加热一下,口感也就好上许多。若是想要热酒,把小酒坛直接放在火边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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