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旁的粱伯庸都听出了许仕达话语之中别样的意思,满脸气愤答道:“许状元,如此得意忘形,没有必要吧,来日大家都是同朝为官,何必如此?文远二甲头名,也不知胜过多少学子,许状元又何必得意之下,寻人开心!”
许仕达看着徐杰满脸的不快,倒是开心了,拱拱手道:“误会了,你误会我了,我乃是安慰徐文远而已,今日大家尽兴就是,且落座吃酒,听解大家唱曲。”
说完许仕达心满意足回了座位。
粱伯庸见得徐杰满脸的不快,也出言宽慰一句:“文远,不必与他置气,中考才是开始,往后官场沉浮,倒是看看谁是上官谁是下官。”
徐杰摇了摇头,对于这个许仕达,徐杰还真懒得生气,许仕达在徐杰心中算不得什么人物,入不得徐杰之眼。徐杰心中所想,可不是许仕达这么一个状元,而是想着夏文当真好大的本事,竟然连科举之事都能轻易插手,这是徐杰头前没有想到的。
那些看起来正人君子的朝廷高官,那些皇帝口中说的学富五车的大学问之辈,终究还是逃不过世俗利益,终究还是想着要巴结未来的新君。
酒才三五,已然是众人中心的许仕达起身,环顾四周,笑意盈盈说道:“诸位,解大家当面,我等当有佳作而出,不枉今日大喜,不枉解大家作陪!”
许仕达俨然成了在场众人之首,俨然有点文坛魁首的风范,学起那些名士大儒的气派,倒是十足的像!
这摘星楼许仕达来了许多次,却都是别人的陪衬,今日这般的好机会,当真是难得,难得成了一回主角!
许仕达还真极为享受当主角的感觉!
“许兄先来!我等瞻仰学习一二,兴许能把词作写得更佳!”
“对对对,状元郎先来,且让我等好好开开眼界,以免闭门造车,自以为了不得。”
“许兄请,许兄先写!”
许仕达看得众人心意如此,也不作伪,开口便道:“诸位客气,我便献丑了,算是抛砖引玉!”
“许兄哪里是抛砖引玉,许兄必然是珠玉在前!”
许仕达闻言也不再多客气,饮了一杯,沉思片刻,开始酝酿佳作!
不想徐杰忽然起身,开口打断:“我有一曲!一曲罢了,还要早回!”
许仕达闻言一愣,转头看着徐杰,又去看左右,似在等人帮忙开口制止徐杰。
见得无人开口去制止徐杰,许仕达却是自己开口说道:“徐文远,你可是要与我争锋不成?”
徐杰理都不理,开口便道:“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一曲满堂惊,一曲满堂静。白首为功名,众多高中之人,多年伏案苦读,何其共鸣。
欲将心事付瑶琴,那解大家,却还听得知音少,弦断有谁听,何其悲哀。
徐杰念罢,口中还道:“此曲《小重山》,赠与解大家,今日此曲当居首也。诸位再会!”
说完徐杰已然起身就走,粱伯庸也毫不犹豫,随着徐杰下楼而去。
徐杰为何把这曲《小重山》送给解冰?与其说徐杰是送给解冰的,不如说是送给解冰之父高破虏高大帅的,高大帅对徐家,也有那救命之恩。
为何这曲《小重山》配得上高破虏高大帅?因为这曲《小重山》,乃是精忠岳飞所填。徐杰心中,唯有心中这位岳爷爷能配得上高破虏!
徐杰只有一个背影。
那许仕达听得徐杰所言“今日此曲当居首也”,心中气愤非常,抬手指着徐杰的后背,开口呵道:“当真是大言……”
许仕达话说一半,却还是止住了,因为他心中没有那个自信,不敢说完“大言不惭”这个词。
因为这曲《小重山》,填得实在是好,许仕达怕自己说完“大言不惭”这句话之后,收不回来了,今夜下不得这个场面。
徐杰却还回头看了许仕达一眼,露出了微微一笑,一闪而逝,人已下楼。倒也不知徐杰这个微笑,到底是什么含义。兴许是回应那一句没说完的“大言不惭”,有一种不屑、不在意的笑,兴许是“咱们走着瞧”或者“来日方长”的意味……
头前解冰见得徐杰下楼而去,也站起身来,却也由不得她去追赶,唯有口中一语:“徐文远这首词,今夜当真居首也!”
解冰不知道什么精忠岳飞,解冰却知“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已动了她的心。
许仕达站在当场,看着已经离去的徐文远,看得头前夸赞的解冰,还有他自己说了一半却莫名其妙不敢说完的话语,许仕达尴尬至极。
便也有人看出了许仕达面色不爽,连忙说道:“许兄,既然徐文远珠玉在前,许兄何不也来一曲佳作,来个媲美在后,也是佳话!”
许仕达心中酝酿了一大半的佳作,早已拿不出手,却是众人还在高抬,许仕达也无法,唯有托词一句:“且等上片刻,待得解大家先唱。”
解冰自然是要唱,唱徐杰送的《小重山》,唱得哀柔婉转,唱出了自己满心的哀怨,兴许也唱出了昔日她父亲的一点哀愁。
当夜,徐杰归家,方才刚到家门,卫九忽然出现在了徐杰面前,开口只有一句:“陛下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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