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兴点头,却是问了一句:“指挥使,不知缉拿回来之后如何处置?”
徐杰口中只蹦出一个字:“打!”
“遵命!”方兴躬身抱拳,挎刀而出。
便听厅外一阵哨响,几百军汉聚在一起,连被平整过的前院都挤不下,还有健马几十,都挤在了衙门门口。
御史台与刑部或者大理寺办案,总是束手束脚,亦或者中规中矩,即便有人举报,也多是调查不出个所以然。徐杰显然知道这缉事厂该如何办案,徐杰也知道自己会是一个什么角色。
几十健马而出,几百军汉列队飞奔,这内城里不知有多久没有见过这般的场面了,各处衙门,各处家族宅邸,见过铁甲,也见过公差,金吾卫的队列,几十人巡逻而过,衙门里的差人,十几个并肩而行。
但是这内城是什么地方?除了会典大事,除了皇帝出行,哪里还有如此多的兵甲沿街飞奔?
“这是哪里的士卒,缘何这般不懂规矩?冲撞了哪里的相公,必然吃不了兜着走!”
“诶,如今这些勋贵啊,越发的飞扬跋扈了……”
“可不是,陛下若是知道有勋贵之人在内城里引兵飞奔,必然震怒!”
“放心,总有人会捅到陛下那里去的,带兵入内城纵马,只怕是要吃罪一番。”
“我看那纵马带兵之人,怕是吃不了什么罪过,上头不是还有李启明挡着吗?”
人们的议论,策马飞奔的方兴倒是听不到,若是听到了,当也让他这个从边镇来的乡巴佬吓一跳,显然方兴这个乡巴佬并不知道内城里纵马会让那些文官诟病的。
摘星楼往南不远,东来粮行,十几个铺面,门口的小厮就有几十人,还有许多牛车等候装载粮食,也有掌柜账房的,不断来回清点记录,里里外外忙碌非常。
忽然来了几百士卒,却还真吓不到人,不见有一人闪躲,反倒是里面的大掌柜走了出来,待得方兴下马,大掌柜的上前拱手,开口问道:“不知是哪位将军,此来所谓何事?”
方兴倒是先不答话,而是左右挥了挥手,几百士卒便把这粮行先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掌柜的便也知道来者不善,却也不惧,开口说道:“这位将军,若是有什么打点不到之处,还请见谅,老朽也当上门赔礼,只是将军这般的动作,怕也有些过分了吧?这东来粮行,打交道的将军也不是一个两个,有怠慢说出来便是,如此只怕就得罪人了,后果就怕将军难以承受!”
方兴倒是有些愣头,上前一把揪住那大掌柜的衣领,开口说道:“先绑了这个老头。”
左右士卒上前就绑,却听得那大掌柜的呼喊不止:“岂有此理,你这官怕是不想当了。”
这大掌柜的倒是有几分自信,能给禁军供粮,自然不是等闲之人。
方兴也假装听不见,却是粮行之内传来一语,便由不得方兴听不见了。
“方校尉,你好大的胆子,几日不见,本事见涨啊!”随着话语而出,一个汉子从粮行里走了出来。
方兴看得这个汉子,下意识顿了顿手脚,拱手说了一句:“见过龚将军!”
汉子不披甲,不挎刀,一身华服,肥头大耳,倒是像个员外,却是这人身份可不小,乃是禁军中的五品定远将军,姓龚,名山。是方兴这一年多在禁军里上官的上官,负责一个厢两万五千人的后勤之事。
“方兴,你倒是长本事了,头前听得调到了一个什么厂里去办差了,没想到权柄这般的大了,在京城里也能随意抓人,威风不小啊!”龚山虽然不知道什么事情,说一些讽刺方兴的话语,倒是架势十足。
方兴看着龚山,有些犹豫起来,口中只道:“末将也是上官有命,前来办差,还请龚将军行个方便?”
龚山闻言哈哈一笑:“行个方便?方兴,你当自己是哪根葱?还叫老子行方便,老子今日只是凑巧在此,若是老子不在这里,你今日还真就大难临头了,连李总兵都有份的产业,你也敢动,也不知是你脑子坏了,还是你那上官脑子坏了。”
李总兵,京城禁军总兵李得鸣,京畿卫戍总兵。这个人徐杰兴许不曾多听到,但是方兴不仅听过,也见过。京城禁军在册十七万,皆由此人统领,此人也是枢密院中签书枢密院事,从二品的武官。
方兴闻言,回头看了看身后士卒,已然定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方兴的上官徐杰,也不过是个六品,上下之别,在此时方兴心中,似乎是不能逾越的鸿沟。
龚山也这么看着方兴,等着看方兴的笑话,看方兴如何下得今日这个台阶。
这般的场面,也让不远一人看得连连摇头,这连连摇头的正是徐杰,缉事厂要树立威严,也要做点什么出来给老皇帝一个交代,也是给那些之前支持皇帝组建缉事厂的文官们看一看效果。
所以徐杰便想着先从禁军后勤下手,先办出一个大案子出来。把缉事厂的威风立起来。
但是徐杰也有些担心,人的意识确定了,显然不是一时半会能转变的,这世间还没有人知道缉事厂到底是干嘛的,就连缉事厂里这些办差的都没有意识到。这就是徐杰的担忧。
果不其然,愣在当场的方兴,就是明证!
也难怪徐杰吩咐的差事之后,还不放心跟出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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