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八听得徐杰之语,忽然笑了出来:“马?多少马?一万匹?五万匹?十万匹?”
徐老八并非嘲笑,而是自己不相信,十万匹战马,对于大华而言,当真是天文数字,是不可能的事情。
徐杰便也不再说话,因为敌人到了,在四五百步之外停住了马蹄,徐杰也拉住了马匹。
十来骑黑衣离了大队,往前奔来,头前一人,竟然又是个大胡子,待得近前,徐杰看得这个大胡子,还有几分眼熟,便也猜到这个大胡子与被徐虎杀了的那个大胡子,关系只怕不一般。
果不其然,大胡子到得近前几十步,忽然开口大喊:“血刀堂徐杰?”
徐杰开口一语:“在此!”
那大胡子闻言,双腿一夹马腹,往前又奔了二三十步,满脸的狰狞,开口问道:“是你杀了我兄弟?”
徐杰便也懒得问来人身份,而是直接说道:“是我杀了你那不长眼的兄弟!”
“好!你是一人受死,还是要拉着所有人陪葬?”大胡子霸气非常,之所以上前来说这么一番话语,倒不是大胡子要确定什么身份,已然在这里堵截了,必然就是知道没有找错人。
上前来说话,只为了动摇敌人心思,这也是常用之法,威逼恐吓之下,哪怕动摇敌方一人不敢战,也是收获。若是能让敌人不战自溃,那就再好不过。黑衣马也不过千余号人手,都是精悍之辈,少损失几十个人,当然是最好不过的。
大胡子似乎也不太看得起这些从江南而来的江湖人,江南之人,岂能比得上边镇的厮杀汉?
便看徐杰忽然拔刀,哐啷一声,口中大喝:“休得聒噪,今日先杀你,来日上太行,杀尽尔等马贼!”
徐杰一马当先而出,没有丝毫要与来人闲话的想法,既然地方主将打马出阵了,就是机会,哪里还管得那么多,江湖道义也罢,战场规矩也好,徐杰一概不理。
那些话本演绎里的主将叫阵,武将单挑,在徐杰看来都是扯淡,大战当前,有哪个主将还会上前与人单挑一番?
徐老八看得徐杰的动作,脸上皆是大笑,还连连点头,口中一声大喝:“冲阵!”
百十健马蜂拥而出,毫不拖泥带水。
徐老八显然对徐杰这般的应对极为满意,也正合徐老八之意,徐老八座下马蹄,也就比徐杰慢了半个马身的距离,可见徐老八反应之快,老早就做好了准备。
对面的大胡子,一脸的惊讶,惊讶的是这么一个从江南繁华地来的人,竟然这般果决,或者说这般勇武,在大胡子心中,江南人似乎从来不是这般的做派,已然出乎预料。
便是在草原上遇到室韦人,也还容得交流几句,江湖上的事情,更多是先说话,说不通了再开战。未想遇到这么一个江南软汉子,竟然话语都容不得说。
大胡子想的自己人多势众,想的自己气势不凡,想的一番威逼利诱,想的敌人出门在外心气必虚,这些想得挺好的事情,却都成了霎时间的马蹄大作,一柄柄明晃晃的长刀扬在马蹄之上。
便看大胡子咬咬牙,倒也狠厉,打马而起,就这么迎了上去。这大胡子也是身经百战之人,知道此时退是不能退的,一退就要出大问题,唯有往前冲。
左右之人能不能活,大胡子管不上,大胡子自信自己能活,仗着自身一流的武艺,只要经得一阵,再转头,便叫这些南方人后悔今日冲动之举。
大胡子往前冲去,也往后看了一眼,身后三百骑,也没有让大胡子失望,皆是打马冲锋而起。如此大胡子最后一点担心都没有了,只要那三百骑冲了上来,这场大战也就不在话下。
徐杰眼神紧盯大胡子,马蹄踩得路上碎石飞溅不止,连山岗上的树木,似乎都开始震动起来。
全场四百匹健马,一起奔驰的威势,实在有些骇人。
树干上不知名的候鸟,此时刚刚从南方飞回来不久,本来正在休息,忽然被惊得振翅高飞而起,双眼中倒映的是地面两波洪流,正要激烈碰撞起来。
“杰儿,我来杀他!”徐老八一声大喊!
徐杰双眼不动,口中却答一句:“八叔,让我来!”
徐老八闻言看了一眼徐杰,本欲再争一句,却还是答道:“好!”
大胡子哪里不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看着那江南血刀堂的少主徐杰直奔自己正面而来,正合心意,长刀在手,只要一个回合把那年轻少主挑落,敌人必然溃败。
“不识好歹!”大胡子满身是怒,两马就要交汇,大胡子也要一刀鼎定胜局,为兄弟报仇雪恨!
同一时间,徐杰也是一声大喝:“死!”
马蹄之声低沉,人的话音尖锐,空中有刀两柄。
战阵不比江湖比武,没有那么多招式往来的余地,唯有两马交汇的一击,两马一过,机会就失。
没有了什么宿鸟归飞急,也来不及天寒红叶稀,更由不得辗转腾挪去躲。
徐老八紧盯着一马当先的徐杰,也在看徐杰如何应对,心中还有几分担忧。
大胡子刀光而来,比平地里的刀更快了几分,因为健马奔驰的速度,都加在了刀速之上,刀光直奔徐杰头颅而去。
徐杰也没有在马背上冲阵的经验,这刀光之快,似乎也出乎了徐杰的预料。
只见徐杰俯身而下,紧紧贴在马背之上,长刀往上一扬,一声交击而过,初一战,徐杰似乎有几分险象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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