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杰闻言皱了皱眉,看着这位王爷,想了想之后,答道:“王爷不该与任何人走在一条路上。”
徐杰为何皱眉?就是感觉夏文这一番话,换任何一个人说都可以,独独夏文说出来,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一个未来的皇帝,岂能与别人同路?皇帝,注定的孤家寡人,注定的高高在上。便是这一语,徐杰已然感觉这个王爷,似乎还不知道皇帝该如何去做。
若徐杰是夏文,那李启明可以当助力,但是那李启明与夏文,绝对不是一路人,夏文也不会与任何人是一路人,皇帝不该代表任何一方的利益,皇帝应该就在中间,不偏不倚。
一个政权,就是天下所有人的代表,而不是一个利益团体的代表。这就是皇帝为何是寡家孤人的原因所在。
而今的夏文,连徐杰都知道他当皇帝是十有八九的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夏文已然就应该当自己是孤家寡人了。
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关心则乱,夏文就是太过关心,所以乱了,乱了方寸,总是瞻前顾后,总是怕有反复,总是怕皇位被别人抢去了。
“呵呵……徐文远,本王有时候很羡慕你,心思缜密,做事果决,又有一往无前的气势,不畏强权,不畏这天下所有人,连本王你都不怕。这般的人,世间少有。”夏文这话语,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在夸奖徐杰。却也让徐杰知道,夏文对于徐杰做过的所有事,都了然于胸,所以才会有这么一番评价。
徐杰如今做的这些事情,要抓何人就抓何人,要得罪何人就得罪何人,要拼命就拼命,要杀人就杀人,从来不瞻前顾后。何其狠厉,又是何其果决,何其无畏!
“王爷过奖,在下不过一个新科进士,弱冠未及,当不得王爷如此重夸。”徐杰接了一语,看似谦虚,却也不见徐杰做出什么谦恭的模样。
夏文拿起酒杯,也不与徐杰示意,独饮而下,随后眼神一转,紧盯徐杰,双眼中有一种冷意,有一种想要看透一个人的冲动,语气越说越低沉:“徐文远,你到底要什么?有什么东西是本王不能给的?远大前程?光宗耀祖?出将入相?巨万豪富?”
夏文一句一顿,夏文如今早已知道徐杰不是吴伯言那样的人,所以夏文如何也想不通徐杰凭什么拒绝自己,这世间,除了吴伯言那样的人,还有谁的欲望是夏文满足不了的?还有谁的欲望是一个皇帝都满足不了的?
徐杰看着夏文,又看了看不远一直在暗中往这边观瞧的许仕达,慢慢说道:“王爷,若是在下如许状元那般的出身,书香门第公子哥,读书进考中科举,再遇王爷,那就是遇到天下最大的贵人了。或者王爷若是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兴许在下也会把王爷当做天下最大的贵人相待。”
徐杰把话说得直白,徐杰如果就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士子,交好一个未来的皇帝,当真是一件好到不能再好的事情了。
如果夏文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知道一个未来的皇帝应该做什么,徐杰与夏文,当也不是对立面。
夏文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却还是点点头,站起身来,抚了抚衣衫,略带狠厉说道:“本王过来寻你,本是想知道你要什么,你却这般云山雾罩,不答正题,也罢,且不管你是要远大前程,还是要巨万豪富,自己去追寻吧,能不能成,拭目以待。”
说完夏文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夏文有自己的自负自傲,徐杰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搅屎棍一般的角色,搅得夏文与李家不得安宁,但是徐杰却还自由自在活在汴京城里。
夏文主动找徐杰,兴许是那自负自傲自信下的动作,兴许夏文还真想凭借自己的身份地位与智慧言语,把这个搅屎棍解决了,把这个搅屎棍变成自己的助力。
夏文想得也不差,夏文能给的东西,多少人求着盼着等着,比如那许仕达,鞍前马后,甚至卑躬屈膝的谄媚。
但是夏文想不通,徐杰为何就是不要呢?
徐杰抬手招了招梁伯庸,梁伯庸连忙回过来了,口中一句:“文远,何必直接这么得罪呢?”
梁伯庸没有听到交谈的内容,但是看得出夏文满脸的不爽。在梁伯庸看来,即便是有冲突,也该表面做出一个和谐的假象出来。这才符合世人推崇的处世之道。
徐杰摆摆手,也起身了,说道:“梁兄,走吧,回去了,过两日再出门消遣,下次去遇仙楼,不来这摘星楼了。”
徐杰已然兴趣缺缺,徐杰也有想不通,想不通这个广阳王为何是这么一个王爷,在徐杰看来,此时的广阳王,应该是竭尽全力帮助老皇帝夏乾的,如此广阳王也应该是帮助徐杰的,而不是与徐杰站在对立面上。若不是对立面,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一番交谈。
徐杰不能理解夏文,夏文也理解不了徐杰。
徐杰起身下楼,盯着徐杰下楼的眼神不少,解大家有些出乎意料,不知道为何徐杰忽然就走了,心中想着是不是自己弹唱的曲子徐杰不喜欢,下次待得徐杰再来,便不弹唱这几曲了,当换一些词牌唱,或者直接唱徐杰的词。
夏文看着徐杰的背影,有些气愤,无奈之下人就会气愤,事情不如自己预料,也会气愤。
许仕达看着徐杰的背影,又看着夏文不快的面色,口中恨恨一语:“殿下,这厮不识好歹,竟然敢让殿下不快,也不知这厮是不是脑子坏了,他到底是趁了谁的威风,仗了谁的势力,当真是岂有此理,终有一日,教他落个悲惨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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