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头领闻言,手抓缰绳,哈哈一笑,笑得也有几分狠厉之色:“秦老头,你当真生了个了不得的儿子。”
秦东便是与李头领连连拱手,算是赔不是,口中之语是说给秦伍听的:“带你上路,盼你学着走商的门道,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不赶紧回来。”
秦伍哪里肯回来,依旧对着那李头领怒目而视。正好那取银子的老头打马出来,怀中一个不小的包裹,路过秦伍身侧,便看秦伍拔出腰间的刀,抬刀一挑,老头怀中的包裹便被秦伍用刀背挑了出来。可见这秦伍用刀,还真有几分本事。
老头刚才也是没有防备,见怀中银子不见了,转头去看,正见秦伍手持包裹往地上一扔,近百斤包裹落地散开,一地的银锭子散落一地。
还听得秦伍开口说道:“今日,这钱就是扔在这里,尔等也拿不到分毫。”
对面的李头领见得这番景象,散落一地的银子,已然就是侮辱,缰绳一提,面色一狞,马匹已然转了一半,口中一语:“极好,是条好汉!”
说完这李头领马匹转了向,口中大喊一声:“走!”
两百骑士如风而去,瞬间只留尘土漫天。秦东连追都来不及。
“你这厮,为何要坏我的事情?你莫不是疯了不成?”秦东气得全身在抖。
秦伍却是回头大笑:“爹,如何?你看他敢不敢动手?你就是平常太好说话,儿子我三言两语,这什么头领不就夹着尾巴灰溜溜逃了去?难怪你以往一趟而去,万两银子都交了过路费了,今日带了我,便给你节约了这一万两,回头到秦州,我去多置办几个临街门面不在话下。”
秦东已然气得话都说不清楚了,捂着胸口咳嗽几声,骂道:“你这个败家货啊……你这个狗东西……他这是被你吓走了吗?他这是去聚人马去了,置办门面,有没有命活还是另说,抚恤的银子也不知多少,这些就罢了,死了人命,要害多少人家啊?”
秦东自然了解这些马匪的路数,这个时候是走了,走得非常果断。但是过得几日,必然就会回来,那时候,就再也不是买路钱的事情了,而是杀人越货。
马匪们赖以生存的营生,岂能就这般轻易过去?这一股李头领麾下,虽然只有两百号人马,但是两股呢?三股呢?十股八股呢?
这些马匪各自虽然有争夺,但是这等杀人越货的事情,聚起来太过容易了。何况还是秦家坏了规矩,更会让沿路马匪轻易聚起来。
秦东明白这些,秦伍却不明白,而是还在笑语:“爹,我这是帮你一劳永逸,聚人马就聚人马,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我手中的刀可不是玩笑,且看有多少人来送死。此番以后,就算我不走这条道,这条道也是我秦家的,这才是聪明之法。今日搏他一回,往后弟兄们再来,还有何人敢来拦路要钱,往后弟兄们都轻快了。”
一旁的种师道闻言直皱眉,拓跋王的势力之下,这些马匪还能纵横来去,这些马匪可是等闲之辈?可是能一劳永逸的?
秦东长叹一声,连连摇头,自己翻身下马,俯身在儿子马下,一个一个去捡那些散落的银锭子,谁叫这是自己的儿子呢?无奈无奈。
无奈之下,把这些银锭子慢慢捡起,拢在包裹里,然后回头与那老头说道:“老包啊,再去多备银两,备八千两,希望我这老脸面,还能留一个余地,还能分说几句。”
老头已然在想着善后之事,如何把这件事情再回旋一番。沿路马匪,秦东多少都熟悉,只要还有一个说话的余地,秦老头还是想能用银子解决事端,是如何赔礼赔罪,都无妨。
五百号刀客,是让一些人熄灭了杀人越货的心思,按照规矩来办事,而不是用来厮杀闯关的。
老头并非怕死,而是要负责,为那些信任他的商家负责,也为这些跟着他出门做生意的人负责,做生意,从来就是求财,和气生财,亘古不变的道理。
显然秦伍,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做生意的人。
江湖江湖,江湖路远!
就如种师道,与秦东从来不是一路人。种师道兴许可以选择过道的办法,但是秦东其实并没有选择的余地。秦伍显然是想选择,就是不知有没有选择的本事。
秦伍见得自己的父亲在马下俯身慢慢收捡,也连忙下马,一边去拉秦东手中的包裹布,口中还笑道:“爹,我扔的,我来捡,你且歇息着。刚才是做给那人看的架势,我可舍不得这一千四百两的银子。”
秦东猛的一扯手中的包裹布,呵斥道:“滚一边去!”
秦伍好似也来了气,说道:“爹,我可是都为了你好,更是为了我秦家的生意着想,此番当教你知道我的厉害!也让你知道你那老古板的心思,是真的不顶用了。”
说完秦伍转身拉马,自顾自往围栏里进去,便是也赌了一股气,气的就是自己父亲好赖不分,气自己的热脸贴了冷屁股。
种师道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摩挲了一下牛皮包裹的刀柄,也是摇摇头,下马往前,去帮秦老掌柜的收拾那一地的银子。
汴京,缉事厂。
徐仲拿着一张帖子,高高兴兴回来了,直去找徐杰。
徐杰正与梁伯庸伏案而写,写的就是那三堂会审的案卷,定夺着审理的流程,先带哪个人犯,再带哪个证人,审理多少条罪名,写好定夺之后,也要送到刑部、御史台、大理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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