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听着故事,看着话本演义,对于打仗少了太多的了解。以为刀锋一劈,就是一条人命,或者羽箭一飞,就能把人射个通透。其实真实的战阵,哪里是这般。
那些几十斤的重甲,从来不是玩笑。史书里经常记载一些勇武军将,临阵中箭无数还能浴血奋战,浑身是伤还能怒斩敌人。大多数人看到这些,以为是胡说八道,以为是史官为了现实自家军将的威名编出来的。
其实不然,重甲的作用从来都是如此,一柄兵刃不过几斤的铁,重一些的十几斤。一身好的重甲,五六十斤。为何要用十几柄兵刃的铁去造一身甲胄?因为甲胄就是这么有用,劈砍不入,寻常箭矢射之不透,能在万军丛中百战难死。再好的刀,普通士卒拿着刀劈砍在铁板之上,怎么可能杀得了铁板之内的人?
如今的徐杰,才知道自己以往看过的许多影视之物,何其可笑!一身甲胄,一刀而亡,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也是为何战阵多用枪矛之类的捅刺兵器,刀剑只是辅助的原因。因为尖刃于破甲而言,比刀剑好用太多。
所以徐杰才叫人拆卸城楼,搬后宫的景观石头来,所以徐杰说道:“张将军,你看看你这一身甲胄,何其精良,寻常羽箭如何能破?京畿禁军如今虽然糜烂,却也凑得出不少铁甲,以箭矢守城只怕难以发挥很大的效用,唯有檑木滚石方才是利器,皇城之内没有备这些东西,唯有拆卸城楼,陛下的景观石,御敌正好。”
张立闻言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甲胄,外面金色,漂亮至极,却也是极好的甲胄,厚重不说,保养得也是极好。寻常羽箭,还真射不穿,皇城里也没有那等床弩,蹶张硬弩其实也不多,事实还真如徐杰所说的那样。
张立知道徐杰说得有道理,却又不敢随意定夺,想了想,皱眉答了一句:“此事,不若徐指挥使先与陛下禀报之后再定夺?”
徐杰闻言也不多想,只道:“紧要关头,哪里顾得这些,若是真要起大战,守住皇城,什么罪过也能抵消了,叫人拆,先把城楼拆了。”
张立犹豫片刻,看得徐杰一脸严正的模样,想了想之后,回头与身后军将大喊一声:“来啊,把城楼都拆了,后宫所有的石头,都搬上城墙来。”
徐杰还加了一语:“若是不够,把各处大殿头前的石板也起上来。”
这皇城,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少了这些杂物。徐杰便是想尽办法准备守城的东西,皇城广场上的地板,质量极好,一块一块,起出来砸人,想来是很合手的。
张立看得徐杰那认真严正的模样,硬着头皮又喊了一语:“起,把地砖石都起上来。”
徐杰见得那些军汉们真的按照命令在行事,安心不少,慢慢往城楼而下。
徐杰此时其实还想去审问一下广阳王夏文,只是徐杰也知道这个想法不太现实,只要老皇帝没有立马下令杀他,稍微回过神来的夏文心中必要还有一丝憧憬,憧憬着李启明能让他脱困。如此,普通审问也就没有意义。动刑十有八九能成,但是徐杰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能去审问夏文。
别说动刑,就是见都不可能。老皇帝不可能应允徐杰所想的那些。
皇城外,李府,李启明还在等着宫里的消息,等着皇帝宾天的消息。也等来了王元朗先头五千骑兵连夜里都在赶路的消息。
城外禁军大营,一片静默,连平常的喧哗之声都听不到,所有军将士卒,都只能待在营房里,谁人都不得随意走动。
似乎人人都知道,即将有大事发生。每个营房里的窃窃私语,也被来回巡查的军将打断无数次。
一切都在爆发边缘。
徐杰思前想后,还是去见了老皇帝。
这回老皇帝不在垂拱殿,而是在书房的坐榻上躺着,旁边的饭食早已没有了一丝热气,一旁的茶水也换了一次又一次。
徐杰走了进来,恭敬行礼。
老皇帝并不起身,而是问道:“你不在城墙上督导军备,来此作甚?”
“陛下,微臣以为,刺杀之事,必有后手,皇城之外,更有人等待着消息,臣以为可以在此处谋划一二。”其实徐杰更想说的是应该把广阳王提来严刑审问,审问出他与李启明之间是如何约定的。但是这句话语徐杰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老皇帝听到这句话,方才慢慢起身,看着徐杰,问道:“如何谋划?”
“回禀陛下,陛下圣明,自然之道那些二心之人的谋划,所以臣之所想,便是在想要不要逼迫李启明,逼迫他直接动手造反,如此便可一劳永逸,再也不需与之拉拉扯扯难以甘休。”徐杰话语并未直白。
老皇帝却听得懂,问道:“逼迫如何?不逼迫又如何?”
“陛下,逼迫其实也是引诱,引诱李启明起兵谋逆,便是一劳永逸。若是此番李启明还隐忍不动,之后怕也还是如头前一般,难以将之……”徐杰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
老皇帝虽然坐了起来,但好似全身无力,疲惫不堪。抬手示意了一下,说道:“若是引诱他带兵谋逆,万一被他做成了,该如何是好?”
老皇帝原本是想拖,拖到王元朗带兵入京。
但是徐杰也担心,担心即便王元朗带兵入京了,又能如何?如老皇帝说的那样,去捉拿李启明?万一李启明有反制的手段呢?万一李启明出了京城呢?
52书库推荐浏览: 祝家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