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霞,你傻呢。我给你看过相,你福缘深厚,命中不凡,不是在仙基桥这小山村平凡过一辈子的命。”常兴小声说道。
“你骗人。”肖红霞有些不大相信。
“我骗人也不会骗你啊。我是从小跟师父学道术的,看相的本事可是练的童子功,保准十拿九稳。你现在要是退学了,将来肯定要后悔。”常兴说道。
“那你帮我算一下,将来能去城里读大学么?”肖红霞将信将疑地问道。
“那还用说。我就是看见你凤栖梧桐之命,仙基桥这山冲冲,哪里容得下你?听我的,去上学,三年之后未必没有转机。”常兴神神叨叨地捏了捏指头,严肃地说道。
“那好,我继续去读书。但是将来我要是去城里上大学了,你怎么办哩?你也跟我去城里么?”肖红霞看着常兴,黑暗中,又哪里看得清楚?
常兴呵呵一笑:“等你能去城里上学再说。天黑了,妹子家家的莫到处乱跑,那些城里的知识青年可不是啥子好东西,现在就开始偷菜了,将来说不定偷姑娘呢。”
“胡说八道。”肖红霞嘻嘻一笑。城里来的那些知识青年虽然一个个看起比仙基桥的小伙子要更帅气,更有才华,但是他们跟常兴哥哥比起来,还是常兴哥哥更好。至于,常兴哥哥好在哪里,肖红霞也说不清楚,只是晚上的时候,总是会梦见跟常兴哥哥在一起,就很快乐,整个世界都在轻飘飘的转动。
常兴看着肖红霞甩着两个辫子进了家门,才转身往峰眉寨走去。
肖大江与罗春花正好也从小学堂走回来,肖大江一眼就看到了常兴,却故意假装没看到。罗春花一直还在说着知识青年的事情,等她看向常兴离开的方向的时候,只是依稀看到一个背影。
“咦,那是常兴吧?”罗春花问道。
“哪个,在哪里?”肖大江东张西望,假装没看见。
“那边,算了,走远了,看不到了。我看常兴这家伙滑头得很,虽然答应了我不跟咱们红霞来往。其实他经常私下缠着红霞。”罗春花不满地说道。
肖大江苦笑了一下,只怕是红霞去缠着人家呢,忍不住说了一句:“婆娘,你为什么就看不上常兴呢?论能干,仙基桥你去哪里找个比常兴更能干的?我们就忠民一个崽,他一个兄弟都没有,太单了一点,将来难免不被村子里的欺负。要是有常兴照看着,只有忠民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欺负他的可能。”
罗春花有些意动:“这倒是。只是常兴学了你的手艺,将来比忠民手艺还好,弄不好让忠民吃不上手艺的饭。”
“这你才蠢呢!忠民要是吃不上手艺的饭,红霞嫁不嫁给常兴,忠民都吃不上。倒是红霞嫁给了常兴,也不会看着忠民饿肚子。其实常兴这孩子仁义。不管跟不跟红霞结婚,都不会照顾着忠民,你信不信?”肖大江说道。
“这我当然肯信,常兴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人我怎么不晓得?都差点成了我家女婿了。我怎么不晓得呢?”罗春花的心思有些动摇了。
虽然天黑了,去峰眉寨的路对于常兴来说,如同白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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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玉林念完了悔过书就回到了新学堂,今天的事情让他有些抬不起头来,一直低着头,生怕碰到一起过来的知识青年。
“耷拉着脑袋做么子?不好见人么?凡事都有第一次,你就当这一回是上讲台念检讨书了。”肖光明不屑地说道。
陆森林也像个没事人一般,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光明,其实这件事情我们完全可以扳回来。我要是早想到就好了!”
“怎么扳回来?”肖光明说道。
“你还记得我们被捉住的时候,那个动手大人的老头怎么说的么?”陆森林问道。
“他说我们偷了他的西瓜还糟蹋了瓜秧……”肖光明隐约察觉到一种异样的味道来了。
“对,他们仙基桥大队偷偷地搞了很多自留地。我们前些天光顾的那些地应该全是仙基桥大队的自留地。他们仙基桥这是准备干什么?偷偷地搞资本主义么?我们做的事情不是破坏生产,而是帮助他们仙基桥大队割资本主义尾巴。光明,你说我们要不要直接去大水公社,揭发他们仙基桥大队的邪风歪气?”陆森林问道。
“你又不早点回过神来,现在讲这个有么子用?我们现在去揭发,说不定仙基桥早就有了准备。你没听到周茂林今天在台上就已经改口了啊?我们现在,空口无凭,又能有什么作用。而且这件事情已经定了性。我们再去闹,弄不好还会弄巧成拙,坑害了我们自己。”肖光明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本来能够反败为胜的机会,竟然这么白白浪费了。
“那就这么算了?”陆森林有些不甘心。
“你蠢啊。我们就算去告发,又有什么用?仙基桥的人大不了自留地被充公而已。难道还能把他们整个大队的人给消灭了?怎么可能嘛?真的把仙基桥的人给得罪了。以后没好日子过的是我们自己。你不要忘记了,我们现在的口粮是仙基桥人提供的。他们要是不高兴了,还会继续供应我们口粮?”肖光明思路倒是越来越清晰。
但是这个结果,包括肖光明自己都有些沮丧。当真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仙基桥的农民还真是没有什么好怕的,谁还不让他们当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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